良久良久,在灵曦忍不住要再次告辞的时候,慕容玄月哑着嗓子问道:“灵曦,连你也这么说吗?”
言语中的落寞如同一计重锤,击打到灵曦的心上,一阵钝痛。
“陛下,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慕容玄月靠在椅背上,肉眼可见的疲惫:“我现在并不想结婚。”
灵曦点了点头:“我知道。”
但是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决定我们行为的除了我们个人的意愿,还有我们的身份、地位、背负的责任,我们都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已经没有人会纵容我们的想法,容忍我们的不懂事了。
在这种种里面,我们自己愿不愿意,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和无奈。
“你愿意……”
慕容玄月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他看着灵曦,眼里藏着希翼,就好像大海深处微弱的火焰。
一波浪,一阵风,就可以让它熄灭,跌落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但是也可能星火燎原,连成一片。
“不,陛下,我不愿意,”灵曦笑了,矜贵而骄傲,“陛下有陛下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底线,这话,陛下不要再提。”
在灵曦这样的姿态之下,慕容玄月只能嗫嚅地道歉:“对不起!”
灵曦倒是没放在心上,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拱手告辞:“那没别的事儿了,我就出去了,不打扰陛下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情要做的!”慕容玄月急急地说,想留住灵曦,“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灵曦不露声色的扫了一眼慕容玄月书桌上厚厚的那叠奏折,少说也有二十多本,一本一本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得过,就需要不少的时间,何况还要御笔朱批,碰到疑难的,还需要思考核对,甚至需要叫相关人来讨论,这可不是小的工作量。
慕容玄月也注意到了灵曦的视线,欲盖拟彰地把奏折往旁边推了推,没注意在桌子的边缘,有一个杯子,结果杯子被奏折挤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陛下?”
外面是李总管担心的声音,听着也没吵起来啊,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用进来。”
慕容玄月朝外面喊了一句。
“我要走了,陛下还是找人进来收拾一下,别等下不小心碰到,再被划伤。”
灵曦看了一眼满地的杯子碎片,提醒道。
“好。”
“你走吧”这三个简单的字,慕容玄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灵曦告退。”
灵曦拱手行礼,转身往门口走。
“灵曦!”
慕容玄月又急急叫了一声,灵曦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你不要的话,就随手扔了吧!”
慕容玄月拿起了那块腰牌,冲着灵曦的背影就扔了过去,幸亏灵曦反应快,转身的同时,伸手接住了腰牌。
这腰牌是金镶玉的材质,华丽精美,但是绝对不结实,这要是掉地上,就算不碎,也得出现缺口。
“好了,走吧!”
慕容玄月挥了挥手,低头看奏折了。
灵曦看了看手里的腰牌,又看了看慕容玄月,在内心叹息了一声,还是收了起来。
决绝扔出去腰牌的慕容玄月不会知道,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特别想回到今天,把那块腰牌收回来,是扔了埋了熔了都行,就是别给灵曦。
可惜啊,尊贵如慕容玄月,也是无法预知未来的,所以,很多的事情,注定要发生,而回想起来,只不过徒留遗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