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听着思考了片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待几天之后云翡回了山上,能看出他这几天忙了很多事情,风尘仆仆面色疲惫,但他没有听时瑾的话先去休息,而是笑着问时瑾。
“我这么多天没回来,瑾儿想我了没有?”
“想了呀。”
时瑾承认的干脆利落。
“翡翠不在家,菜地里的小白菜都抬不起脑袋了。”
云翡笑出声来,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许多天没见,他对这小动物一样毛绒绒的触感真是想念的紧。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先不说这个。”
时瑾给云翡端了一碗她刚煮的面,小丫头特意在这碗面里放了很多肉丝还有两个荷包蛋。
“翡翠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
被小丫头关心的感觉很好,云翡笑着吃面,本是很挑剔的人,在时瑾面前却一下子放宽了标准,完全不在意小丫头煮的面味道太淡,肉丝切的也不够细。
他甚至觉得这碗面很好吃,认认真真的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放过。
一抬头就看到时瑾和白斐都很担忧的看着他。
时瑾:吃的这么急,翡翠到底饿了多久呀?难怪又瘦了这么多。
白斐:这么难吃的面也能给吃光,高标准严要求都没了,这也太可怜了。
云翡:??
他还想说什么,小丫头已经推他出门去房间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云翡简单洗漱一番,问乌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讲给我听。”
乌禾便讲了讲镇上菜行的问题,说的义愤填膺的,看起来倒是比时瑾更生气一些,还没忘记添油加醋一番。
“时小姐被惹的挺生气的,连最喜欢的烤红薯,当天都只吃了半个。”
云翡“哦”了一声,眸光冷了一些。
乌禾看到云翡这样的眼神,就知道自家主子又要搞事了。
“主子,我们是不是又要开店了?属下这就回京城去找人手来!”
“不用,我们不开店。”
“??”
不开店怎么抢生意?不抢生意怎么替小丫头出气?
“找几辆车就可以了。”云翡有些困倦的揉了揉额头,语气淡淡道:“要解决这件事,再简单不过。”
乌禾就觉得他家主子很厉害,不管什么样的事,在主子眼里都很轻松很容易。
他眨了眨眼,听自家主子说完接下来的话,不由得咧嘴笑出了声。
……
“朱知县出事了?”
蔡老板正喝着茶逗着鸟,冷不丁就被小厮的一句汇报给惊到了,一口茶差点被呛进肺管子里去。
“你再说一遍?谁谁谁?谁出事了?”
“……朱,朱知县。”
小厮抹了抹头上的汗,说:“朝廷的钦差都来了,现在都在衙门外呢。”
蔡老板不等小厮说完便慌里慌张的出了门,一路直奔府衙, 因为跑的太急,路上还摔了一跤。
倒不是他与朱家的关系有多好,才会让他如此担忧……而是因为他给了朱知县不少银子,才能遮掉了官府的眼睛,让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哄抬菜价。
如今知县倒了,他那些银子岂不就是砸了水漂?
他那些钱可给了不少,不慌才怪呢!
蔡老板一路跑到府衙外,就见府衙外一群官兵围着,而朱家的人都跪在府衙前战战兢兢,其中就包括不久前还趾高气昂收他银子的朱成文,还有他那个张狂的没边的儿子朱隽,父子俩此刻靠在一起,被官兵的刀指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围观的人不少,都在指指点点着。
“这朱成文在位这几年,真是贪了不少钱!坑害民众,活该被查!”
“可不是嘛,他那个独子朱隽也是,简直就是镇上一霸!买东西不给钱就不说了,还强抢过良家妇女,前两天还打了我邻居,就因为我邻居走路不小心撞了他!”
“真是查的好啊!真没想到我们这等小地方也能有钦差大人来,来的好啊!”
好个屁!
蔡老板在心里骂着,急的脑门子上都出了汗。
就算是要查,什么时候查不好啊?
他前两天刚送了一千两银票过去,本想着在接下来的旺季狠狠提价赚一笔的,谁知道钱还没等挣着呢,这朱成文怎么就倒了?!
别说他不知道,就连朱成文自己也不知道。
如沧澜镇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收一些贿赂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哪一任知县手里没贪过几万两银子?朝廷就算想管贪腐也管不到这来!
可是怎么就偏偏来这了呢?
钦差手里怎么就能有他藏在暗室里的账本的呢?
他这是招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刚想到这里,朱成文就发现旁边的儿子身体一直在哆嗦。
他的视线往旁边移过去,就见自己儿子朱隽正直勾勾的盯着人群某个方向看,面色惨白。
他不由得也看了过去,便见到了一个面容清隽俊秀的少年人,正微笑着看他儿子,他旁边还站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冲着他儿子做鬼脸。
朱成文皱了皱眉,有些恼火,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朱隽做这些动作。
难不成是落井下石来看热闹的?
还是说,今天的祸事是被他儿子惹来的?
他不知道,朱隽倒是清楚的很。
他被小丫头扔了一脸烂泥的那天,小丫头旁边的侍卫亮出了一块令牌,他身边父亲留下的侍卫看了之后便吓得不轻,扛着他便跑了,回去后告诉他,那令牌的主人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不信,毕竟哪个身份尊贵的人会跑到这么个小村子里的山沟沟来打猎采药,深信不疑一定是自家侍卫认错了。
毕竟在这沧澜镇,他朱家就是天王老子,从小到大只有他说话别人听着的份,除了他爹他没怕过谁。
无法无天惯了,他又怎么会允许有个比他厉害的人压着他?
而他向来睚眦必报,有仇是必须报回来的。
于是他找机会掳走了那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也就是掳走小丫头的那天,他的别庄闯进了贼人,砸了他的柴房,带走了那个小丫头。他自然怒不可遏,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冲出去抓人,谁承想刚走出别庄不久,便被一群人围住了,二话不说冲过来便打,硬是打的他半个月没能下床,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当时这名少年只是在远处匆匆露了一面。
只一面,他就知道那少年身份不一般。
那种尊贵仿佛与生俱来,根本就不是寻常人等能有的。
只一眼,他就起了后怕,开始怀疑自家侍从说的是真的。
心惊胆战的过了许多天,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连续这么多天没有出去闹事,而家里一直很消停,让他原本的后怕和忧虑一点点的消散了。
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朱家,几代积攒的名望和财富,一夕消散。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当初劫走了那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