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站在苏云烟家的客厅里,将一份加密文件推到茶几上。
“这是‘天眼’和江董的情报网,交叉验证后的结果。”李梦瑶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三起供应链‘意外’的资金,都指向了这个代号‘衔尾蛇’的开曼基金。”
江宸予拿起文件,快速翻阅,他的手指在“衔尾蛇”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骆决明死后,‘深渊’的行事风格变了。”江宸予放下文件,“他们放弃了正面强攻,转而从我们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点下手,制造混乱和‘意外’,更隐蔽,也更难防。”
苏云烟抱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份文件。
“他们想用无数根小针,把薪火这艘大船扎沉。”苏云烟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冷意,“正面战场打不赢,就开始玩这些阴谋诡计了。”
李梦瑶点头:“是的,苏董。这次幸好有‘天眼’系统,不然等我们反应过来,生产线至少停摆半个月。但‘天眼’能预警,却不能根除源头。只要‘衔尾蛇’还在,这种攻击随时会再来。”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婴儿均匀的呼吸声。
苏云烟抬起头,看向李梦瑶:“梦瑶,公司的正面战场,现在交给你了。你是薪火的CEO,是我们的剑和盾,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又转向江宸予:“宸予,‘深渊’的暗线,‘黎明’那边继续追查,把‘衔尾蛇’给我挖出来。”
江宸予握住她的手:“那你呢?”
苏云烟低头,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他们越想把世界拖入黑暗,我就越要点亮它。”她开口道,“‘时若晴慈善基金’的第一个项目,不能再等了。我要让薪火的光,照到他们永远无法染指的地方。”
三天后,西部大凉山。
项目经理老黄顶着满头灰土,对着视频那头的苏云烟满脸愁容。
“苏董,您看,就这条路,前天晚上一场暴雨,又塌方了。我们两台最关键的光伏阵列安装车,全堵在三十公里外,根本过不来。”
视频画面晃动,露出一片泥泞和巨大的落石。
“而且……当地几个村寨的长老,最近总念叨我们这些铁家伙破坏了山里的‘龙脉’,煽动村民不让我们进场施工,进度已经停了两天了。”
苏-云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一边用奶瓶给女儿喂奶,一边问道:“地方政府那边怎么说?”
“他们也头疼,那些长老在当地威望很高,不好用强。”老黄叹了口气,“苏董,这项目是不是……太急了点?”
“不急。”苏云烟打断他,“设备的问题,我来解决。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接通和那几位长老的视频,我要亲自跟他们谈。”
半小时后,苏云烟的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布满皱纹、神情警惕的脸。
为首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眯着眼打量她:“你就是那个城里来的女老板?我告诉你,我们祖祖辈辈都敬山神,你们的机器会惊扰神灵,招来灾祸的。”
苏云烟没有反驳,她把镜头轻轻转向旁边摇篮里的女儿苏薪火。
“老人家,您看,这也是我的孩子。”她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大山深处,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我跟你们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能有出息。”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母亲叫时若晴,她一辈子都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我们建的不是惊扰神灵的铁疙瘩,是灯。是让你们的孙子、孙女,能在漆黑的夜晚,看清书上每一个字的灯。”
“山神如果真的有灵,他想看到的,应该是孩子们的笑脸,而不是让他们一辈子都困在这片黑暗里。”
视频那头,几位长老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苏云..烟继续说道:“我们还会教村里的年轻人技术,让他们自己维护这套系统。这光,不是我送的,是你们自己点亮的。以后,你们的孩子走出大山,靠的不是别人的施舍,是他们自己学到的知识。”
白发长老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是真的?”
“我用我母亲和我的女儿担保。”苏云烟一字一句地说道。
两天后,在江宸予动用军方关系协调下,两架重型运输直升机将堵在路上的设备,直接吊运到了山顶的施工现场。
山村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苏云烟守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施工现场的实时画面。江宸予从身后递给她一杯温水。
“快好了。”他轻声说。
视频里,项目经理老黄在对讲机里大喊:“各单位注意!准备合闸!三、二、一!合闸!”
画面切换到山坳里那所简陋的小学教室。
教室里挤满了孩子,他们仰着黑黝黝的小脸,紧张地望着屋顶那几根光秃秃的灯管。
一秒,两秒……
突然,灯管“滋”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整个教室被一片明亮的白光瞬间照亮!
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亮了!亮了!”
“我看到阿妈的脸了!”
孩子们跳着,笑着,用手去触摸那神奇的光。
屏幕前的苏云烟,看着那一张张被光照亮的、兴奋又纯真的笑脸,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她没有去擦,只是任由那温暖的液体流淌。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母亲时若晴的影子,看到了薪火传承的真正意义。
江宸予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和她怀里的孩子。
新闻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薪火慈善,点亮大山深处的希望》的标题,让薪火科技的声誉达到了新的高峰。
苏云烟抱着熟睡的女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母爱与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她心中交织。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大凉山深处,一个无人注意的偏远村落里。
一位正在溪边用石头磨刀的普通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飞过的新闻航拍无人机。
他的眼神锐利而冰冷,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山民。
他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一条衔尾蛇的玉佩,在手里缓缓摩挲。
一个阴冷的笑容,在他满是褶皱的嘴角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