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卡尔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嘶哑尖锐，“不止是物理摧毁！全球七座高能实验室的核心反应堆出现连锁反应！巴黎、柏林、芝加哥……这些城市的地下，堆芯温度失控了！”
“方舟”指挥室的主屏幕上，七个红点疯狂闪烁，旁边的模拟数据显示出恐怖的曲线。
“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会看到全球范围的连锁核泄漏！”卡尔吼道，“不是几万人的问题，是几亿人！”
“枯萎使者。”苏云烟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冷静得可怕。
那位刚刚起身的使者立刻向前一步，古铜色的面孔上写满肃穆。“母星，请您吩咐。”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苏云烟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红点，“我需要你们的战士，和我的人一起，去把这些钉子拔掉。”
“为母星扫清尘埃，是我等的荣耀。”使者单手抚胸，微微躬身，“我将亲自带队。”
“不必。”江宸予拦住了他，“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转向卡尔：“把‘枯萎’文明提供的生物能量采集技术模型调出来，立刻接入薪火的维生舱。”
卡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江总，你是想……”
“薪火溢散出的能量太庞大了，‘方舟’吸收不了的部分，不能浪费。”江宸予的目光投向屏幕上那些代表着污染扩散的区域，“他们毁了多少，我们就修复多少。”
“明白！”
“李梦瑶！”苏云烟下令，“用‘天眼’，把‘深渊’剩下的所有老鼠洞全部给我挖出来！我要精确到每一米的坐标！”
“已经在做了！”李梦瑶的全息影像旁，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刷新，“找到了！三个主要据点，分别位于安第斯山脉地下七千米、西伯利亚冻土层下九千米，还有一个……在马里亚纳海沟底部！”
“孤狼。”苏云烟的视线定格在孤狼身上。
孤狼向前一步，作战服上的金属扣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
“带上你的人，带上使者的精锐。”苏云烟指着那三个坐标，“一个不留。”
“是！”
片刻之后，三艘造型奇异的突袭艇悄无声息地脱离“方舟”，如幽灵般融入地球的大气层。
安第斯山脉，寒风呼啸。
孤狼所在的突袭艇悬停在一处绝壁上空，机身表面的光学迷彩完美地与岩石融为一体。
“卡尔，我们到地方了。”孤狼看着战术平板上显示的据点位置，“下方七千米，全是花岗岩，怎么下去？”
“问问你旁边的新队友。”卡尔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孤狼转头，看向身边那位古铜色皮肤的“枯萎”战士。他没有穿任何防护服，身上流淌的金色纹路在昏暗的舱内散发着微光。
战士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舱门边，将手掌贴在了冰冷的岩壁上。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
那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就像被加热的黄油，无声地向两侧融化、分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岩壁光滑如镜，甚至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地热。
“黎明”小队的成员们个个目瞪口呆。
“岩石，也是生命。”战士的意识通过飞船的系统，直接传递到每个人的脑海里，“我们只是让它，为我们开门。”
“出发。”孤狼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抓起一旁的武器，率先跳进了通道。
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一股柔和的力量便托住了他们，以极高的速度向下坠落。
七千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无数合金建筑如蜂巢般林立，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深渊”士兵在其中巡逻。
“我讨厌惊喜。”孤狼低声说了一句，扣动了扳机。
他手中的武器不再是传统的电磁步枪，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能量发射器，枪身铭刻着与“枯萎”战士身上相似的金色纹路。
一道蓝白色的能量束喷射而出，瞬间将一名“深渊”士兵连同他身后的合金掩体一起贯穿，切口平滑得像镜子。
“卡尔，这玩意儿劲儿够大！”孤狼喊道。
战斗瞬间爆发。
“枯萎”战士们如同鬼魅，他们的身体化作一道道流光，在复杂的建筑间穿梭。他们不需要武器，他们的手臂可以瞬间硬化成无坚不摧的利刃，轻易撕开“深渊”特工的重型装甲。
“黎明”小队则负责火力压制，新换装的能量武器将“深渊”的防御阵线打得千疮百孔。
“报告！敌人的能量护盾太强了！”一名队员喊道。
“别急。”卡尔的声音悠悠传来，“苏总送的‘开罐器’马上就到！”
“方舟”指挥室。
苏云烟闭着眼睛，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方舟”主控台上。
在她的意识深处，苏薪火那纯净的意识如同宇宙中最明亮的恒星，向她展示着一段段复杂到极致的“起源”核心协议。
“卡尔，接收数据。”苏云烟轻声说。
卡尔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扭曲、混乱，却蕴含着某种规律的生物电信号。
“逆向它，找到能瓦解‘深渊’能量护盾的谐振频率。”
“计算量太大了！”卡尔叫道。
“那就把‘天眼’和‘方舟’的算力全部接过来！”
“是！”
地下据点。
“轰！”
一声巨响，一道无形的脉冲以孤狼小队为中心骤然扩散。
所有“深渊”士兵身上的能量护盾，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闪烁了两下，便无声地湮灭了。
“就是现在！”孤狼大吼。
战局瞬间逆转。
半小时后，据点的核心控制室。
最后几名“深渊”高层被“枯萎”战士用活体金属捆成了粽子，扔在地上。
孤狼走上前，扯开其中一人的衣领。
那人的胸口，赫然印着一个黑色的“衔尾蛇”纹身。
孤狼皱眉，又扯开另一个人的。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纹身。
所有被俘的高层，无一例外。
“说！你们在全球的联络网！还有多少人！”孤狼的枪口抵在一个头目的额头上。
那个头目看着孤狼，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狂热的笑容。
“我们无处不在……”他笑着，鲜血从嘴角溢出，“我们的意识，早已和‘起源’的网络融为一体。”
“我们的死亡，不是终结……”另一个头目接着说道，眼神里是殉道者般的光芒，“而是‘深渊’的……重生！”
“看着吧，”第一个头目狂笑着，“很快，整个地球都将为我们陪葬！”
话音刚落，所有被俘的“深渊”高层，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们自尽了？”一个队员上前探了探鼻息。
孤狼的心头猛地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卡尔的咆哮声从通讯器里炸响，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红色警报！孤狼！快撤出来！”
“地核！地核里的那个‘衔尾蛇’毒瘤……它的能量波动骤增了百分之一万！”
“方舟”指挥室的主屏幕上，地球的透视图中央，那个巨大的球状毒瘤，外壳上正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缝。
毁灭性的能量，正从裂缝中疯狂涌出。
“他们的死亡……激活了它！”卡尔的声音都在发抖。
苏云烟看着屏幕上那颗即将爆炸的“星球炸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终于明白了“深渊”最后的疯狂。
“这不是自毁程序……”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献祭。”
“他们用自己的命，和整个地球的科技根基做燃料，点燃了这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