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哥！你……你也太牛掰了吧！”
王石头一阵风似的跑到马卓跟前，激动得脸膛都有些涨红：“刚才那几枪，神了！比县里武装部那些神枪手还厉害！不，比电影里那百步穿杨的都厉害！”
马卓放下猎枪，枪管还散发着灼人的烫意。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对王石头的夸赞照单全收，毫不客气。
“还行吧，马马虎虎，凑合。”
钱保国也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过来，他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子，胸口剧烈起伏。
他刚才也被马卓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彻底镇住了。
这小子，平日里瞅着闷声不响，憨憨厚厚的，没想到动起真格来，这么有章法，这么有杀气，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卓子，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真人不露相！”
钱保国使劲拍了拍马卓的肩膀，是由衷地赞叹道：“就你刚才那几下子，比县里民兵大比武时候那些尖子打靶打得都好！真是给咱毛树根村长脸了！太长脸了！”
王石头在一旁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
“卓子哥，卓子哥！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学打枪！”
“太帅了！帅掉渣了！以后我也能像你一样，一枪一个，把那些挨千刀的野猪都给打趴下！”
马卓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石头那细胳膊细腿、风吹就倒的豆芽菜身材。
“你？还是拉倒吧。”
“就你这小身板，端枪都嫌你晃悠，还想学打枪？”
“那老猎枪后坐力大着呢，一枪开出去，别把你自个儿给崩飞到山沟里去了。”
王石头被马卓说得脸一红，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犟道：“我现在是瘦了点，可我以后肯定能练壮实了！”
“到时候，我肯定比你还厉害！”
马卓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没影儿的事。
钱保国赶紧打断了他们俩的斗嘴：“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卓子，刚才那几枪，打着了几头？咱们赶紧过去瞅瞅，别让受伤的野猪跑了，或者再爬起来伤了人，那可就麻烦了。”
“嗯，应该有几头是跑不了了。”
马卓指了指山林那边黑黢黢的一片：“就在那片矮树丛附近，都撂那儿了。”
一行人不再耽搁，打起带来的松明火把，朝着马卓指的方向摸了过去。
王石头还特意从马卓手里接过了那杆尚有余温的老猎枪，虽然马卓说他不合适，但他还是想亲手感受一下这杆神枪的“余威”，心里头痒痒的。
没走多远，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就顺着山风飘了过来，熏得人直皱眉头。
拨开茂密的齐腰高草丛，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透心凉的冷气，半天没缓过神来。
只见那片不大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足足六头黑乎乎的野猪！
这些野猪个头都不小，瞅着最瘦弱的也得有百十来斤，块头大的怕是得有两百多斤，膘肥体壮。
它们身上都带着碗口大的血窟窿，虽然还没完全死透，但都在地上徒劳地抽搐着。
显然是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的老天爷啊！一、二、三……六……六头！”
“卓子这一口气就干掉了六头野猪？”
“我滴个娘！”
跟着一起来的几个汉子，此刻看向马卓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敬佩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畏惧的情绪。
这小子，才多大年纪啊？
一个人，就能干掉六头凶猛野猪！
吹牛都不敢这么吹！
难怪他敢一个人拍着胸脯说要来猎野猪，原来是有这份逆天的本事傍身！
王石头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地上躺着的六头死沉死沉的野猪，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假。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回过神来。
“卓子……你……你这……”
他想夸几句，却发现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有些不够用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最终还是钱保国这个见过些世面的打破了这有些诡异的沉默。
“行了，都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愣着了！”
“赶紧搭把手，把这些野猪都抬回去！”
“天也不早了，早点弄利索了，大伙儿也能早点回去歇着，明儿个还得下地呢！”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开始忙活起来。
野猪太沉，一个人根本弄不动，起码得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抬起来。
他们从旁边林子里砍来几根粗壮的树枝当杠子，用带来的麻绳把野猪的蹄子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吆喝着往肩上扛。
回去的路上，气氛明显跟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大伙儿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抬着沉甸甸的野猪，时不时地会偷偷瞟一眼不紧不慢走在最前面的马卓，眼神复杂。
钱保国跟马卓并排走着，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卓子啊，今儿个可真是多亏你了。”
“要不是你小子，别说打这么多野猪了，咱们能不能把它们囫囵个儿地赶跑都难说。”
“这六头野猪，你打算咋个处置法？”
马卓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野猪虽说是我打的，可也亏了大伙儿帮忙吆喝着把它们撵出来不是？这么些猪肉，我家三口人也吃不完。”
“我看这样吧，留下两头，一头我家自己留着，另一头给今天晚上出来帮忙受累的兄弟们分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大伙儿都沾沾喜气。”
“剩下的四头嘛，照老规矩，拉到镇上去卖了，卖的钱，除了买子弹那点本钱，剩下的就给大家伙儿分分，买点油盐酱醋，也算是队里的一笔意外进项，咋样？”
他这么一说，既照顾了大家伙儿的情绪，也给自己留足了余地，还显出了大度。
毕竟，这年头，肉是稀罕物，钱更是好东西，谁不眼馋？
马卓这话一撂地，那几个抬着黑毛畜生、累得呼哧带喘的壮汉，脸上的褶子顿时都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