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再晚来那么一小步,我怕是就要给这黑瞎子当宵夜,填了它的五脏庙了!”
大老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扭过头,朝着那头还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熊瞎子,发出一声低沉咆哮。
吓得那熊瞎子浑身一哆嗦,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钻进漆黑的林子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逃得比兔子还快。
这会子,马卓家里。
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妞妞就瘪着小嘴,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肚子饿了。
张显菊心疼闺女,便提前生火,简单做了晚饭。
两样清淡爽口的小菜,一锅熬得喷香软糯的小米粥。
妞妞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在炕上骨碌碌地玩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就抵不住困意,沉沉地睡着了。
张显菊给妞妞掖好薄薄的被角,又来到灶房。
估摸着儿子也快从山上回来了,便开始忙活着给他做饭。
想到儿子今天冒雨上山,说不定淋了雨,受了寒,她又特意从墙角旮旯里摸出几片干姜,仔仔细细地切成细丝。
放在小锅里,加了水和几块红糖,咕嘟咕嘟地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
打算等卓儿一回来,就趁热给他喝下去,暖暖身子,驱驱寒气,省得落下什么病根。
饭菜都妥帖地做好了,香喷喷地摆在锅里温着,姜汤也晾得不冷不热,刚刚温口了。
可左等右等,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还是不见马卓的影子。
张显菊心里头又开始七上八下地犯嘀咕了。
这天都黑透了,山路又那么难走,黑灯瞎火的,卓儿这孩子咋还不回来呢?
莫不是在山上出了啥意外?摔了跤?
还是遇上了野兽?
她越想越心焦,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让他去上山!
张显菊随手披了件旧衣裳,走到院子门口,朝着黑沉沉大山方向焦急地张望着。
夜风有些凉飕飕的,吹在身上,也吹得她心里头发慌,没着没落的。
“我的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眼看着一轮残月慢悠悠地爬上了光秃秃的树梢,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还是不见儿子的踪影。
张显菊实在是等不及了。
还是得亲自上山去找儿子!
就在张显菊刚准备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出现在大路上。
“卓儿!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张显菊悬了大半宿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娘,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马卓走到近前,咧嘴一笑。
张显菊一把紧紧拉住儿子的胳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见他虽然瞧着风尘仆仆,有些狼狈,但身上没啥明显的伤口,胳膊腿也都囫囵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当她看见马卓那挽得高高的、沾满了泥浆的裤腿,还有他衣裳上、脸上星星点点的泥点子,就知道儿子今天在山上指定没少吃苦头。
“你这傻孩子,咋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样子?是不是在山上摔跤了?”
张显菊虽心疼得跟针扎似的,拉着马卓粗糙的手,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一边把他往院子里让。
进了院子,马卓把背上背篓卸了下来,里头把那几块石头疙瘩一一取出来,宝贝似的,挨个儿摆在院子角落里那个盛满水的大水缸旁边。
那些石头瞧着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跟路边随便捡来的破石头没啥两样,甚至还不如那些石头干净。
张显菊看着儿子这古怪的举动,心里头直犯嘀咕。
费那么大劲背回这么几块又脏又丑的破石头,也不嫌沉得慌。
想着,她转身进了灶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出来。
那姜汤熬得浓浓的,姜味十足,还带着点红糖特有的甜丝丝的味儿。
“卓儿,快,趁热把这碗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去去寒气,省得着凉。”
张显菊把粗瓷大碗递到马卓跟前。
马卓这会儿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手脚冰凉,接过碗,也不嫌烫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几大口,就把一碗热乎乎的姜汤灌进了肚子里。
一股暖流从胃里迅速升腾起来,如同涓涓细流,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娘,您这姜汤熬得真好喝,甜丝丝,辣乎乎的,浑身都暖和了。”
马卓抹了把嘴。
“卓儿啊,你跑那么老远,翻山越岭的,就为了背回这么几块破石头疙瘩?”
马卓听了老娘的抱怨,只是嘿嘿一笑,也没多解释。
等时机成熟了,把那条藏着金矿石的隐秘河道给承包下来,好好开采一番!
那地方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山高皇帝远的,开采起来也不算太费事,人工也花不了多少钱。
主要就是得想办法弄些像样的机械设备,比如碎石机、筛选机啥的,提高效率。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密,绝对不能声张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显菊见儿子笑而不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虽然心里头纳闷得不行,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她瞧得出来,卓儿对这几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宝贝得很。
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实在瞧不出这些脏兮兮的石头有啥特别之处。
“行了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别着凉了。”
张显菊说着,又转身进了灶房,往灶膛里添了些干柴火,开始烧水。
预备着等马卓吃饱了饭,好好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解解乏,去去晦气。
不一会儿,张显菊就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一一摆在院子里那张小方桌上。
“别看你那些宝贝石头了,先过来吃饭,填饱肚子要紧。”
“哎,来了!”
马卓应了一声,舀了瓢冰凉的井水,胡乱洗了把手脸,就乖乖地坐到了饭桌旁,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娘俩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夹第一口菜呢,就听见院门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门。
“马卓兄弟,马卓兄弟在家吗?”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洪亮,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