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程兮)
我懵了。
邹邢怎么会知道我跟旁人一起出来?
我慌乱的收起手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当我回头的时候差点跟端着洒水壶的店员撞了个满怀。
当我对上店员那张充满歉意的眸子时,我一瞬间开始怀疑邹邢在这咖啡馆之中安插了眼线。
但是店员真诚的给我致歉时,我又不觉得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怎么办?被邹邢发现了……
我有一种出轨的老公被老婆抓包的错觉,但是我这也不算出轨啊,光明正大的喝杯咖啡怎么了!我干嘛要这么心虚,越是心虚越是不敢回信息越容易让人误会有什么,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不就好了。
可当我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手又不知该怎么在键盘上敲打。
又一条语音……
“程兮,回家。”
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让我回去。
“程兮。”我的耳旁响起了与众不同的温柔声音,“我朋友找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要先走了。”
“啊,好。”
我正思索着该如何跟他开口,毕竟是我把他带来的,还没聊两句就把他扔在这里实属不太好。
但是他现在主动说要走着实减轻了我心里的负罪感。
我和他一同出了咖啡馆,看着他拦了出租,转身我就火速赶回小区楼下。
“程兮,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这个天气还穿着一件薄背心,露出他的大花臂,头发又被染成了紫色,更有些不入流了。
“于堂,你怎么来了?”
“我舅家养的纯天然小柴鸡下的蛋,给你们送点。”他晃了晃自己手里拎着的袋子,又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瞅我这记性,都说是鸡蛋了我还晃。”
我把钥匙插进锁里,笑着对他说:“不如回来给你配把钥匙吧,这大冷天的你每次都要在门外等好久。”
“得了吧,邹邢那小心眼的家伙才不会给我拥有他家钥匙的机会,况且我又不天天来,没那个必要。”
他跟着我进来,突然一道凶猛的小身影冲出来扑到他的脚上,于堂吓得差点把鸡蛋丢出去,幸好我及时扶住了他。
“小核桃,这是客人,不许胡闹。”我拎起小核桃的后脖颈,将它揽在自己的怀里。
小家伙弹蹬着想要下去,我便随了它。
于堂惊魂未定,将那兜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上,他顺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小核桃正在原地跳来跳去,自娱自乐。
“你们家什么时候养这东西了。我的天,邹邢同意了?这不会是你偷偷瞒着他养的吧。”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小核桃,趁机揩了一下毛。
我给他倒了杯水,“我哪有那个胆子瞒着邹邢,这只小猫是他带来的,说是路上捡的,还有这些东西,都是邹邢买的。”
“真是刷新我的三观,我还以为邹邢那种人根本不会有爱心这两个字,我之前就知道他最烦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他之前那位不知道从哪弄了个阿拉斯加的幼犬,连夜就被他丢出去了。”
于堂喝了一口水,然后有些不妙的看着我,“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他之前有个朋友。”
我听见了,但是我也不想继续追问,于是绕开了话题。
“我记得把小猫的照片拍照发朋友圈了,怎么你没瞧见?”
于堂搔了搔脑袋,“我天天都刷朋友圈,没瞧见你发的照片啊,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他掏出手机,翻开我的朋友圈,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什么都没发啊。”
“不可能啊。”
我明明记得自己发了,邹邢还说小核桃好看,还点了赞。
我掏出手机,亮出自己的朋友圈,那条朋友圈还在我的置顶,“于堂,你看。”
他看了看,又将手指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划了划,恍然大悟,“程兮你怎么设置仅个别好友可见了,让我瞧瞧你设置的仅谁可见。”
他点开我那条朋友圈下面的黑点,揭晓了秘密。
“你这条朋友圈怎么仅邹邢可见?”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一脸懊恼,“我擦!秀恩爱虐狗啊!过分了吧程兮,没想到你竟然跟邹邢那老畜牲学坏了。”
我也不明所以,“这不是我弄的。”
“行了行了,这不是重点,你们小两口的乐趣我也懒得管,鸡蛋我送到了哈。哦对,邹邢有个文件让我拿走,他给你说了吗?”
我点点头,去二楼拿了一个牛皮纸袋上去,“这是邹邢早上准备好的。”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早起邹邢交代我的事情,没想到刚好跟我出门的时间撞上了。
“喂?你问我在哪?我当然在你家啊,程兮在我身边啊,他去替我拿文件了啊,话说你不是上班呢,怎么今天这么闲。”
我下楼的时候刚好听见了于堂在打电话,我一听内容就知道他在跟邹邢打电话,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我跟邹邢的对话框内容还停留在刚刚他发来的那条语音上。
于堂走过之后,寂静的空间让我觉得有些恐慌,我盯着钟表上转动的时间,距离邹邢下班还有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对我简直就是凌迟。我坐在沙发上看小说聊天都觉得心神不安。
我头向沙发靠背一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玻璃窗外黑幕笼罩,斑斓的月影撒在地板上,只是那月光微弱,还有一半被半掩的窗帘遮住,我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当我抬头再去看钟表时,已经七点了。
早就过了邹邢下班的时间,我连忙去沙发上摸自己的手机,生怕在睡着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可当我找到手机解开屏保时,才发现空空如也,连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我也顾不得自己该如何解释中午的事情了,直接拨通了邹邢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从电话里冷漠的传出,我给邹邢发了条新的微信:“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应。
我抱着同样刚睡醒的小核桃,呆滞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连串的冒出各种情况的预测。
墙上的钟表是中欧结合的样式,边角的纹样是西方那种常见的波纹妆,但是颜色却暗红的像极了古代女子用的首饰盒配色。
在这浮华的整体格调之中,异常相洽。
午夜的钟声在十二点响起,这是灰姑娘水晶鞋失去魔法的时间,也是整座城市万籁俱寂的时刻。
我又一次拨通了邹邢的电话,“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此时我的心如同石灰一样散落满地,只需一阵风刮过就能讲我吹的七零八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这午夜的恐慌之中,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终于我想起了于堂,这个跟邹邢堪称死党的男人,我跟他下午才见过面,不知道邹邢下班后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于堂的电话接的到挺快,语气有些轻浮,听着那拖长音的腔调,像是喝了酒。
“于堂,抱歉打扰你了,我就是想问一下,邹邢有没有跟你在一起,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有点担心……”
“邹邢?嗯,他跟我在一起呢,KTV呢,你来不?人还挺多,挺热闹的。”
我听见了他那边喧哗的背景音,此时大脑也被各种杂乱的声音充斥。
邹邢跟于堂在一起,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不是最烦人多和聚会吗?怎么还会去参加那种局子。
“于堂,你帮我告诉邹邢,让他早点回来休息,我等着他。”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加大了音量,“你让邹邢早点回来,我等他。”
“OKOK,话说你真的不来吗?”
“我不喜欢热闹。”
“行吧,等邹邢上完厕所回来我替你传达。”
“谢谢。”
得知了邹邢的去处,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但是那块沉重的大石头还没有完全落地。
邹邢做这种事情是在赌气吗?还是说他不想看见我才去那种地方。
我黯然,觉得自己太容易胡思乱想了。
也有可能邹邢只是单纯的被于堂拉去撑场子,一不小心手机没电了才关机。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平时邹邢就算再生气也没有这样对过我,或许他真的失望了。他不是能藏住气的人,如果他对我有气是一定会直说的。
我自我安慰着,莫名的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就是个死循环,无论我往哪个方面想都会觉得心有不安,在这无限的循环之中,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到了天亮。
清晨的红霞不似落日余晖,少了几分娇艳多了几分柔和,浅淡的渐变色杂糅着晨光缓慢的在蓝白的天空长河中流淌。
我顶着熬了整夜昏沉的脑子再次试着拨通那被我打了无数次的电话,终于:“嘟~嘟~”
通了。
“喂。”是个我从未听到过的陌生声音。
“你是谁?”我的心里一下子被棉花堵住,有种委屈的酸楚涌上,“你怎么会拿着邹邢的手机。”
“邹大哥昨天在我家过夜,不小心把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我看他手机没电了,就冲了冲电。”
“邹邢昨天夜里……在你那里?”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尽量抑制住自己不要把哭腔显露出来,“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洗澡。”
“砰—”
我的手机紧贴着我的脸颊掉落,重重砸在了我的脚边,我沉默着拾起手机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到此为止,我不想在电话里听到更多令我抓狂伤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