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出场的是左相府千金林瑶,她表演的是一曲霓裳舞。
伴随着低缓轻柔的音乐声,她柔软的身子在高台上翩然舞动。长袖飘飞的她像一只蝴蝶,蹁跹花间,一举一动尽显美态。
音乐渐落,她灵巧的身子不停地在舞台中间旋转,柔软的裙摆像是花开一样的向四周散开,她整个人就像是花中的精灵,灵动,出彩。
一曲舞毕,四周掌声袭来,连宇文厉都满意的点头,说林瑶的舞开了一个好头。
第二个出场的是文伯侯府的小公子,因为是将门出身,他上台直接表演了一套拳法,出拳凌厉带风,一招一式间霸气非凡。
第三个……
场间的表演还在继续,玉辞心就看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她缩在上官烨身旁,单手撑着脑袋,眼睛半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玉辞心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一看,竟是玉芷芊。
只见玉芷芊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牡丹长裙,梳着朝天髻,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若不是她眼中带着几分算计,玉辞心也会被她的小晃花了眼。
玉辞心瞥了一眼玉芷芊,想她和傅玉晟名声都那么臭了,怎么今天傅太傅还敢带着这两个人进宫。而且进宫就进宫吧,居然那么有勇气上台表演,也不怕再次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姐姐,你可答应?”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玉辞心的思绪,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台上巧笑嫣然的玉芷芊,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
“姐姐,妹妹素知姐姐琴技卓绝,想邀请姐姐上台为妹妹抚琴伴奏,不知姐姐意下如何?”玉芷芊将话再说了一遍,面上作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好似真的真心邀请玉辞心上台给她伴奏。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个幌子罢了,玉辞心的琴艺是什么样她能不清楚吗?撑死了也就马马虎虎而已。她此番邀请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在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
想她那日新婚之夜,虽然事后醒来她没有印象头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再联合着她听到的丫鬟仆人的窃窃私语,她猜到那些事情肯定和玉辞心脱不了干系,毕竟她出嫁的那天一早,玉辞心就来送礼,虽然她知道她没安好心,还将她送的东西丢了,但玉辞心难免不会在别的地方动了手脚。
如今,她不能再生育,她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因为玉辞心掉的,对她的恨岂能少?大庭广众之下,她就想玉辞心丢脸出丑,为此,她不惜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登台。反正她名声已经很差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妹妹真要我伴奏?不怕毁了你的舞吗?”玉辞心一听玉芷芊要自己为她伴奏,不由得乐了,像这样找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玉芷芊以为原主的琴艺真的很渣吗?只不过她一直没在她面前展现过罢了。再说了,就算原主的琴技差,不是还有她这个十八般舞艺都会的人在嘛。
真不知道该说玉芷芊是自信呢,还是自虐呢……
“没事,姐姐怎么弹,妹妹就怎么跳,如何会毁了舞?”玉芷芊只当玉辞心是怕丢人不想弹琴的推辞,连忙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妹妹都不怕,那姐姐就勉为其难的为你伴奏好了。”说着,玉辞心皱着眉头答应,脸上不情不愿的模样,让玉芷芊不由得乐开了花。熟不知玉辞心只是为了诱导她罢了。
听过玉辞心弹琴的上官烨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上次还看到她惩治玉芷芊和傅玉晟,手段如此层出不穷,这次玉芷芊还乖乖的送上门找虐,真的是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高台上的皇帝宇文厉听说玉辞心答应要给玉芷芊伴奏了,一脸惊讶,这丫头什么时候弹过琴了?
坐在玉振天身边的王妃林静曼也是一脸的担心,她家心儿都已经和玉芷芊撕破脸了,现如今她找心儿给她伴奏,铁定没安好心。关键是,心儿为什么要答应?
玉辞心可没有考虑其他人怎么想,她从位置上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舞台走去。
舞台边上的一角,已经安放好了琴和凳子,她缓缓走到琴案旁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对着场中间的玉芷芊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指尖挑动,一段轻柔的旋律飘扬而出,玉芷芊的身子也随着旋律舞动,柔柔软软,尽态极妍。
看着玉芷芊柔媚的舞姿,玉辞心嘴角微翘,指腹下的琴弦稍稍一用力,旋律就从轻柔变成了欢快,然后渐变成激进,让玉芷芊还在随舞轻旋的身子一顿,马上就转变成了另一种风格。
舞蹈的动作渐渐加快,玉芷芊的整个人都飞速的旋转起来,直到她头晕目眩的时候,玉辞心的琴声再次放缓,让她歇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琴声又变得激进,甚至比之前还要急,隐隐中还有万马奔腾之势。玉芷芊一跺脚,身体快速的舞动,意图跟上节奏,却不料那节奏越来越快,她舞得再快也更不上那样的节奏。
“咔嚓”一声轻响,玉芷芊还在舞动的身子微微一晃,整个人就朝着地上倒去。
刚刚的那声轻响不是别的,是她高速的舞动一不小心扭到了腰,伴随着一阵刺痛,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玉辞心的琴声还在继续,那高坑激昂的乐声从她的指尖迸射出去,向众人描述了一个万马奔腾,两军征战厮杀的激烈场景。缓缓地,琴声转为低沉,画面里的拼杀已经结束,只剩下满地的凄凉和堆积如山的尸骨。两军的征战已经结束,胜利的一方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城门口是百姓的大声欢呼,亲人的翘首以盼和孩子的声声啼哭,回来的人里没有他们期盼的人,泪水从他们的脸上慢慢流淌。琴声低回缱绻,像是女人孩子的声声哭泣,又像是旁人的安慰之语。
一曲终了,琴音渐消,完结时让人有种‘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凉。
国内的平和,边关的厮杀,胜利的欢呼,妇孺的眼泪……这些都在玉辞心的琴音里演绎的淋漓尽致,曲终音绝之后,在场的人都久久不能回神。尤其是将门出身的那些人,他们的脸上都挂上了两行清泪,真正经历过,才知道玉辞心的琴音里描绘的有多真实。
很久之后,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掌声将众人的思绪唤回,他们看着舞台上琴案旁的玉辞心,眼中无不是赞叹之情。至于扭了腰躺在地上的玉芷芊,已经没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