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辞心神色木讷的用过早饭,在清瑶姑姑将她剩下的饭菜收拾好准备端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姑姑,昨夜上官烨是不是来过?他……什么时候走的?”
听到玉辞心的问话,清瑶姑姑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然后神色平淡的把碗筷都收拾好后,才回答:“来过,把你抱到床上放好之后他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嘱咐我和烟凝不要打扰你休息。”
“是吗?”玉辞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走之前还有留下别的什么话没?或者他做过什么?”
“没……没有。”清瑶姑姑冲她摇了摇头,之后就将收拾好的碗筷给端了下去,只不过行色匆匆的模样,让玉辞心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不是她不相信清瑶姑姑的话,而是看她的反应,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清瑶姑姑有事瞒着她。
果不其然,清瑶姑姑把碗筷端下去后折返回来,就跑到她面前告诉她,让她不要和上官烨走得太近,虽然他们两人现在是夫妻,可他一个太监给不了她未来。
她玉辞心是尊贵的郡主,只要皇上一天没下旨废黜她的郡主之位,那她就一直都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和是太监的上官烨完全不是一路人。纵然他得皇上的宠信,纵然他如今权倾朝野,可是单单就凭他是太监这点,就给不了她要的一切。
再说了,前几天她娘刚死的时候,她在王府那么一番折腾过后皇上下的那道圣旨,写明了她和上官烨之间的婚约作废,判了她与他和离,还将她指婚给暮雪国的慕容允和亲,先不说这事是不是板上钉钉了,只因为它被写到了圣旨上这一点,无论上官烨的权利再大,也拗不过皇上的金口玉言。
所以,如今的她最好不要和上官烨太过亲近,万一传出了什么荒唐可笑的留言,她的后半辈子就完了。
听到清瑶姑姑这样的提醒和告诫,玉辞心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她若是在乎这些,那么当初选夫宴上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拒绝嫁给他,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呢?
不过怎么说清瑶姑姑也是跟着娘亲的老人,她这样做也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面上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她,至于会不会照她说的远离上官烨,那就不好说了。
处理完了林静曼的身后事,玉辞心举目四望,发现除了她现在住的这一隅小院,似乎她也没有别的去处好待了。也许哪天,她真的会像清瑶姑姑说的那样,被绑了送上花轿,远嫁暮雪国,连这一隅小院都住不下去。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在这茫茫尘世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样孤苦无依的时候。
不,不对。纵然她现在孑然一身,但是她还有秋絮,秋絮和她一样来到了这里的。
这时,想到秋絮的她瞬间抬头看向了落霞山所在的方向,她怎么忘了,秋絮还在落霞山中呢。从她带着娘亲去云州转了一圈回来到现在料理完她的后事,她和秋絮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也是时候去看看她,顺便瞧瞧幽冥阁中的那些杀手被训练的怎么样了。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也是时候放他们出去接单子干活儿了。
于是,她吩咐人牵了匹马到府门口候着,这次她谁也不打算带,准备只身一人前往落霞山。
幽冥阁的原身本就是做杀手营生的,而且她和秋絮接手后也并不打算放弃杀手这一行当,所以只身前往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若是带上了谁一同前去,那岂不是将她幽冥阁暴露在阳光之下了吗?
重新换了一身好活动的衣服,玉辞心把所有人都留在了院中,自己一个人迈着步子朝着府门口走去。只是她到门口才刚从仆从的手里接过马儿的缰绳,就见到一辆挂着公主府标记的马车朝着这边驶来。
她拉着马儿挪了一个方向,给马车腾出了些位置,然后就看到马车停稳在府门前。宁安直接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看着牵着马的她,连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凑到了她的身边双手亲昵的攀上了她的手臂。
“宁安,你怎么来了?”宁安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玉辞心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和她之间从小到大除了吵嘴就是打架,什么时候这般亲昵过?难道说上次在猎场救了她,她转性了?可这性子转的也太快了吧?
现在想想,她和宁安也快两个月没见了,似乎上次从猎场回来她就不曾见到过她。不过她听说自从秋猎回来之后她养好了伤,就被长公主拉着参加京城中名流举办的宴会,拐着弯儿的给她相亲。怎么这会儿不去相亲,反倒跑九千岁府来了?
“那个……我听说了……你爹娘的事,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也很难过,可是他们都走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如今你的亲人没了,舅舅又下了那么一道圣旨,肯定是在气头上,回头过两天我进宫去帮你求求情,让他不要把你送去和亲。我……我不会安慰人,所以……”宁安听到她的问话,原本见到她时的欣喜立马减半,不过很快她就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轻咬下唇,挽着她手臂的手不由得收紧了点,安慰的道。
“我知道,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我娘亲也入土为安了,我也没什么好难过了。谢谢你,宁安。难得你还能过来看我。”玉辞心听到她说的那些安慰她的话,心里一下子就暖了。她冲她柔柔的一笑,回应着她的话。
她在京城中并没有什么朋友,来来往往的不过就是那些个官家小姐,但也都是点头之交罢了。玉振天倒台后,以前和他交好的人纷纷远离,生怕被牵连进他的谋反事件里。就连他们家那些曾经和玉辞心有过交集的儿女也都被勒令不许和她来往,虽然以前也没怎么来往过。不过树倒猢狲散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可是她没想到,以前和她那么不对盘的宁安居然会是出事以后第一个来看望她的,而且还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