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按照她的吩咐上前,将盒盖打开,然后就看到一沓厚厚的整齐叠放的画纸装在盒子里,旁边还有不少装裱好的画卷。
那个丫鬟翻了翻那一沓画纸,没翻几张小脸就变得通红,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玉芷芊,手在画纸上翻也不是,不翻也不是。
玉芷芊将丫鬟的神情看在眼里,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是什么东西?”她问道。
“是……是画纸,有的装裱好了,有的零散放着。”丫鬟红着脸回答。
“拿过来给我看看。”玉芷芊命令道。
“这……小姐还是不要看了。”丫鬟有些为难,捏着画纸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她刚刚只是随意的翻了两张,但还是注意到了画上的人物长什么样子,完全就是和二小姐一个样好吗!而且还是在画上呈现出那么羞人的姿势动作,这要是让二小姐看到了还得了?
“拿过来!”见到了丫鬟的迟疑,玉芷芊更对那些画纸好奇了。
“小姐……”丫鬟都快要哭了,这可怎么是好啊?郡主送东西就送东西嘛,为什么偏偏要送这些?
“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玉芷芊看到丫鬟迟迟不将盒子里的画纸拿过来,她只好起身往桌子旁走去。将丫鬟挤开,她伸手把盒子里的画纸拿出来,才看第一张,她的话就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愤怒,铺天盖地的愤怒……和羞恼。
“玉辞心!”玉芷芊几乎是咆哮般的喊着玉辞心的名字,那饱含的怒火让刚从她小院出来往回走的紫芽不由得吓出了阵冷汗,脚下的步子迈的越发快了。
之前郡主让她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差事,毕竟有谁见过送人礼物的人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的?
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儿,送完东西赶紧撤,要不然就凭二小姐现在的怒火,她要是走的不及时,非被扒下一层皮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郡主到底是送了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啊?竟然能让二小姐发这么大的火,真是好好奇哦!
房间里,玉芷芊看着一盒子的春宫图,还有几幅被裱装好的画卷,脸色黑的成了碳。她的手在盒子边缘用力的收紧,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起来。
“玉辞心!好!很好!我玉芷芊和你势不两立!”
‘砰’的一阵巨响,玉芷芊双手拍了在桌上,因为力道太大的缘故,震得她手掌心发麻,眼中也有水雾蔓延。
“出去!”她冲身后的丫鬟们吼了一声,吓的她们一愣,然后手忙脚乱的退出了房间,锦乐在离开前看了眼玉芷芊的脸色,细心地给她带上了房门。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还夹杂着玉芷芊的尖叫和咆哮,听得刚退出来站在门口的那些丫鬟身子一缩一缩的,生怕等下玉芷芊砸完了东西,会把怒火发到她们头上。
玉辞心送过去的那些画纸被她撕成了碎片,装裱好的那些也没能幸免。
两个时辰后,房间里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玉芷芊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屋的碎纸和瓷片,心中对玉辞心的恨有更深了一层。
她缓缓起身,想要倒杯水喝。嘶吼了两个时辰,她的喉咙现在像是火烧了的疼。
玉芷芊的手在桌上摸了摸半天,也没摸到茶杯和茶壶,定睛一看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包括桌上的茶壶。
她动了动嘴巴,想要喊人进来,但是喉咙的不适感让她连发个声都有些扯痛。无奈之下,她迈步到满口,把门打开,让人进来收拾屋子,顺带让锦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因为有水的进入,她干涸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浸润,才勉强舒服一些。
玉芷芊动了动嘴皮子,吩咐丫鬟们将玉辞心送来的那些被她撕成碎片的画纸拿去烧了,然后就转身想回床上去躺着。可谁知还没走两步,她就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个狗啃屎的姿态扑到了地上。
痛!这是玉芷芊摔倒地上后的唯一感觉。手臂、胳膊上传来阵阵刺痛感,但是都没有她的肚子痛,她想起来,但是手臂却软的不像话。
所有人,包括屋里屋外的丫鬟都被突如其来的场面给惊住了,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玉芷芊喊痛,她的贴身丫鬟锦乐才惊慌失措地唤人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抬到了床上。
玉芷芊刚刚摔倒的地上,有一滩血渍在众多的碎片中格外的醒目,加之她躺在床上后一直喊肚子痛,惊的锦乐连忙差人去请大夫。
不多时,丫鬟们就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大夫也在这时背着药箱进来。
他将药箱放到了玉芷芊的床头柜上,看着她疼的满是冷汗的脸,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女子怀孕前三个月最为紧要,二小姐这才刚一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关键时期,经过这么一摔,孩子已经没了。这段时间你们按照我开的这份药方,给她好生补补吧。”
说完,他坐到桌前,拿着丫鬟准备好的纸笔写下了一份药单子,交给锦乐,让她去抓药。
然后他又看了一下玉芷芊因为摔倒而蹭破皮的手臂,留下了一盒祛疤生肌的药膏,就背着药箱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他对着锦乐叮嘱了一番,让她注意这段时间不要让玉芷芊吹风受凉,尽量多卧床休息。
锦乐一一记下,然后把大夫送了出去,顺带安排人去药铺给二小姐抓药。
回到房间中,锦乐看着玉芷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帐幔,眼角有眼泪落了下来,她有些担心的叫了声“小姐”。
“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沙哑的声音陈述者目前的事实,玉芷芊只觉得她眼眶一热,泪水决堤般的涌出。她无助的看着身旁的锦乐,悲从中来:“我的孩子……我和晟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二小姐,您和未来姑爷的日子还长着呢,孩子还会有的。”锦乐安慰道。
可是玉芷芊不管,她只知道她和傅玉晟的孩子没了,他才刚刚待在她的肚子里一个多月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都怪玉辞心,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送来她和晟哥哥的春宫图,她也不至于会发这么大的火,也不至于砸了满屋子的东西,最后还踩滑了把孩子摔没了。
一切的一切,玉芷芊都将过错归结到玉辞心的身上。
她伸手在腹部上摸了摸,动作轻柔和暖,仿若那里还有个孩子在。转瞬间,她的五指收紧,揪住了腹部的衣服,拽得紧紧地,然后再松开,再拽紧,再松开。
如此反复多次,她才轻声的呢喃:“孩子,娘亲会给你报仇的,你且安心去吧。”
说完,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