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姑选了一处靠着山壁的平整之地,卸下行李包裹,用厚厚的枯草就地铺了,又拿出御寒的狐绒被褥隔了,刚想出声招呼玥凝过来歇息,却见她一派忘情、安适模样,不忍打扰,过了多时,方道:“凝儿过来歇歇罢,我去伐此木柴来,好生个火堆,挨过今夜,明日咱们便动手搭个木屋,便再也不必受这风餐露宿之苦了!”
“我也没觉得乏,不如就和您一起去罢!”玥凝转过身形,边走边说道。
夏姑姑微微一顿,说道,“也好,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夏姑姑将马拴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上,二人一起向密林深处走去。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铺散在天际,绚烂如缎,焕发出柔亮眩目的光彩,把整个山林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祥和之中。
脚下落叶堆积,没过足踝,一脚踏去,竟比在宫中铺的厚厚的波斯绒毡还绵软、厚实。二人只行了数百步,便拾了一捆干柴枯枝,夏姑姑还随便打了一只肥兔、一只松鸡,满载而归,玥凝喜道:“姑姑,这山里可真是个藏宝库,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东西,这些野味可是宫里万万吃不着的呢!”言行间,娇憨之态毕现,全无一丝对皇家奢华生活的留恋,倒多了几分对隐居山野的欣喜与憧憬。
夏姑姑笑着嗔道:“都流落山野了,还这么不知愁!难道将来让孩子也与你一起受这风霜之苦么?”
“有什么苦的?住这儿多好!什么也不用想,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他与麋鹿学奔跑,和黑熊学摔跤,与猴子学爬树,和老虎学搏斗……”玥凝一手拎着肥兔,一手拎着松鸡,全然不顾身上的雪锦衣摆上沾满了泥土、败叶,兴致勃勃地说道。
夏姑姑撑不住,“卟哧”一笑,笑着打断道:“停!停!停!你这是养孩子么?我怎么觉得像是养怪物啊!”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距离玥凝不过十几步的枯草中,一道灰影一闪而过,夏姑姑心头一凛,随手将手中的木柴向灰影掷去。“嗷”地一声,枯草中随即传来一声哀号,是狼!
哀号过后,便再也没有动静,此处荆棘密布,杂草从生,那只畜牲一动不动地俯在中间,光线又暗,隐约可是看出是一只健壮的青毛大狼,也看不出是死是活。
难道是被砸死了?玥凝抬脚就要过去看个究竟,臂上一紧,却被夏姑姑一把拽住,“凝儿且慢!这畜牲甚是狡诈,还是小心些为好!”夏姑姑俯身在地上捡起一根五尺多长的树枝,慢慢拨开枯草,向它身上戳去,那畜牲“腾”地一跃而起,身子呈弓形,在空中弹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夏姑姑扑来。夏姑姑往旁边一闪,手中的树枝一个弧形划过,拦腰向它打去,一声脆响,树枝应声而断,这畜牲竟去势未减,夏姑姑飞起一脚,向它踢去,这一脚正中青狼腹部,青狼“嗷”地一声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姑姑好身手!”玥凝欢声说道。
“臭丫头!也不离得远些,刚才真怕这畜牲伤了你!”夏姑姑嗔道。
忽然,草从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呜之声,玥凝一个箭步上前,夏姑姑待要阻拦已来不及。
“姑姑,是只白色的幼虎!”玥凝惊异地大叫。
枯草中,竟是一只纯白如雪的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