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镣沉沉,犹如千钧,每迈一步,都举步维艰。
玥凝一步一拐,踉踉跄跄地任由兵卒推搡前行。
出来囚帐,清新、微凉的夜风一吹,玥凝昏昏沉沉的头脑倒有些清明起来,只是扭伤的足踝已肿胀淤紫,刺痛钻心。
见玥凝行走甚慢,押解的兵卒口中骂骂咧咧,猛地出手向玥凝的背上推了一把,险些将玥凝推倒。
“女人真是麻烦,连路也走不好,像你这样,恐怕天亮也走不到将军帐的!”其中一个兵卒啐了一口,低声咒道。
“就是!”另一个出声应和道。
正在说话间,远处跑来一个年轻兵卒,远远就压着嗓子喊:“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啊,程校尉都等急了!”
“都是这个娘儿们拖拖拉拉,待会儿如害我们被校尉责罚,回来定不饶你!”其中一个兵卒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架了她走了?”
“哦,哦!”
两名兵卒一边一个架了玥凝,向将军营帐飞奔而去。
“校尉大人,人犯带来了!”
“怎么这么久才来?”程校尉正在帐外急得转来转去,剑眉紧皱,脸上的疤痕更显阴郁可怖,“将军都快歇息了!”
两名兵卒不敢多言,将玥凝架到程校尉近前,刚一撒手,玥凝一下扑倒在地,低低呻吟了一声。
“启禀将军,卑职日前逮到胡月奸细一名,今晚带来请将军发落!”程校尉瞪了两名兵卒一眼,恭身向帐中禀报。
“嗯,本将军已经歇下了,就不亲审了!”帐内传出一个低沉男音。
“这……”
“你审一审,依例斩了就是,对了,你可去帐房领赏了!”
“谢将军!”
“嗯,你们下去罢!”
“是!”
程校尉向两名兵卒摆了摆手,两人上前拖起玥凝,玥凝昏昏沉沉间听见“依例斩了就是”,不由心下大急,嘶哑着声音喊道:“将军明鉴,民女并非奸细啊!”
程校尉上前劈手掴了玥凝一掌,“住口!竟敢在此喧哗,惊扰将军!”
程校尉乃久经沙场之人,又的武功在身,这一掌掴得玥凝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口中一甜,竟有一丝血丝渗出嘴角。
自己久经生死磨难,没想到今日要枉死于此,一想到连尚且年幼的天真稚子见都不能见上一面,玥凝心中又急又痛,又加之连日劳累无食,竟又一下晕厥过去。
“校尉大人,她她晕过去了!”
“哼,”程校尉低声吩咐道,“还不快把她拖了下去!”
“且慢!”两名兵卒架了玥凝,刚要走,忽听一旁传来一声清喝。
“叩见将军!”两名兵卒连忙将玥凝丢下,单膝跪地。
“卑职办事不力,惊扰了将军歇息,卑职马上将她带走!”程校尉低首道。
“无妨,”将军把手一摆,“怎么这次逮到的竟是一名女子?”
“是,这次的奸细正是女子!”
地上的女子脸朝外,俯在地上一动不动。
“哦?”将军身披外袍,踱步上前,伸手想要扳过她的肩,忽然又觉得不妥,缩回手来,“罢了,带下去罢!”
“是!”
两名兵卒上前拖起玥凝,玥凝浑身瘫软,被兵卒拖起的一刻,一下把头歪到一边,正好朝着将军这一边,将军浑身一震,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