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角门以内传出一个悦耳女声。
紫衣阿嬷手上一顿,略一思忖,“少王妃!”
“谁在外面喧哗?”
这声音后音里带着一股糯软、轻巧,竟是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玥凝听罢如遭雷击,伫立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回少王妃,不知哪来的野丫头跑到园子里来了,老奴这就将她拿了,扔到狼圈去!”
“且慢!既然能进喀林沁宫的园子,想必不是凡俗之辈,快些带进了让我瞧瞧!”
“这……”紫衣阿嬷为难地向内劝道,“恐怕不妥罢!要是王爷知道了……
“阿嬷莫再多言,有事自有我担着,还怪不到你头上!”那声音蓦然冷厉了许多,紫衣阿嬷皱了皱眉,答道:“老奴遵命!”说罢,狠狠瞪了玥凝一眼,“随我来!”
玥凝跟在紫衣阿嬷身后,进了角门,里面院落重叠,回廊曲槛,竟是一处极其幽静、雅致的宫宛。宫宛内翠色葱笼,竟也植了不少南国花木,与玥凝的达佑尔宫一样,此处殿宇多是木石碉楼式建筑,饰以金顶,雕以瑞兽,古朴之中不掩大气奢华。紫衣阿嬷带着玥凝进了离角门不远的一处花厅,这花厅三面以白色磨石砌成,椎形的顶子竟是琉璃镶就,红亮的晚霞透过琉璃照进花厅,映得室内一片绚丽。临着花木一面亦全以琉璃格窗封住,足不出户,就可坐享碧树庭花、蓝天白云,其心思之奇巧,令人叹为止观。
玥凝心里一片纷乱,顾不得欣赏园中美景,紫衣阿嬷见其皱眉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以为她怯,眼底不禁露出一丝不屑笑意。
花厅中隔了一层月白色翎纹织银幔帐,外面搁了一张藤编软椅、一张藤编小几,小几上摆了几样茶点。
“回少王妃,老奴把人给您带来了!”
“嗯!”里面有人轻轻应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跑到我的园子里来啦?”
玥凝长长出了口气,轻声回道:“我是王府的过客,是被园子里的桂花香气吸引过来的,不想扰了少王妃的清静,实在是罪过!”
一声脆响,里面忽然传来杯盏落地之声,接着便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紫衣阿嬷脸一顿时露出慌张焦急之色,“少王妃,小世子怎么了?”
“噢,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盏,把他惊醒了!对了,阿嬷,小世子半天没吃奶了,也许是饿了,你快把他抱了下去,让乳娘喂一喂!”
“是!”方才还恶声恶气的紫衣阿嬷顾不得再看玥凝一眼,一撩幔账进去了。不多时,便听见脚步声响,婴儿的啼哭之声也愈来愈远……
幔帐一动,走出一个清秀女子,绯色斜襟绮罗长袍,腰系八宝璎珞丝绦,一头乌发绾于脑后,上覆一顶紫貂绒攒珠冠,清秀眉目中,透出一股雍容之气。
“小姐!”
“初兰!”
来人正是一身锦绣胡服的初兰,二人不由相拥一处,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