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的岔口踮起脚尖瞭望前方,也许看不见不一样的风景,但是我们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其实眼角处花草一样芬芳的两条路,最终通往的是经纬分明的未来。我们看不到路的尽头有什么,但是我们至少明白,我们的心里有什么。——蓝梦瑶的日记。
我认真地,说:“书佩,有些事你应该让我知道。至少不要显得这么莫名其妙和不明不白。”
书佩身体一抖。他看了我很久,眼睛里满是伤痛和怜惜,我愤怒地看着他,心里有点不忍心。这时候书佩开口了:“梦瑶,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眼睛里有了娇羞:“书佩,老实说,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对这件事的看法。甚至,你从来没有向我求过婚,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嫁你。”
书佩一呆,猛地一拍脑门:“啊!该死,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我正色地说:“书佩,你和我的父母谈过,和林爸爸与小舞阿姨谈过,独独没有和我谈过。”
书佩小声问:“生气了?”
我转过身不看他:“没有,我不会为这个生气的。”
“你明明生气了!”书佩说,“那么,我现在向你求婚,还不晚吧?”说着,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突然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梦瑶,今天是春节,这里是紫熏山脚下,虽然这个季节看不到美丽的紫熏花漫山遍野发场景,也闻不到紫熏花的香气,但是紫熏和吕默一直在这里守护他们的爱情。我们之间的爱情由紫熏花做媒,由紫熏和吕默一起见证。我还没有准备戒指,但是我希望你同意嫁给我,梦瑶,我们结婚吧!”
我脸红着,看着跪在我面前虔诚地看着我的书佩,心里有一点点慌乱,就这样同意吗?这个临时起意的求婚?我想象白色婚纱裹在我身上,我拽着长裙缓缓走,由书佩牵着我的手,在圣洁的教堂准备得到神的祝福。确实很美好。可是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我盯着书佩的眼睛,理智让我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书佩,我希望知道原因。”
书佩没有退却,他也看着我的眼睛,说:“因为我爱你。”
“不,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问这个。”
书佩依然看着我:“梦瑶,你爱我吗?”
“爱,很爱很爱。”
“我也是,很爱很爱你。那么,这还不够吗?结婚不就是要两个人相爱吗?虽然存在一些阻挠,可是那不会影响我们的幸福的。”
我叹口气,说:“书佩,不要用爱掩饰什么了,你应该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让你不得不尽快和我结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想作为当事人,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不,梦瑶,你相信我,有些事让它成为秘密或许会更好。我们实在没有必要知道每一件事,难得糊涂不好吗?”
“书佩,你这样让我发慌。它已经影响到我们了。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和我这么快结婚,那你将不得不把那件事公之于众,因为我们的父母不会同意我们中断学业来经营婚姻。”
书佩抓住我的手,说:“不,我们并不需要中断学业,我只是想让你做我永远的新娘,我们幸福相爱一辈子,这并没有妨碍到别人,不是吗?”
“书佩,你醒醒吧,虽然我们彼此相爱,但是我们还有亲人。是因为外公吗?你是不是知道外公和我谈话的事?”
书佩惊愕地看着我:“外公找你谈过话?什么时候?”
“就在李凡吞吃安眠药的那天早上,我也去了医院,可是并没有看到你。”
“哦,可能那时候我在休息室,护士帮我包扎手臂。”
“那时候你真的受伤了?你李威打的,对不对?”
书佩看向我,眼睛很犀利:“你怎么知道?你也被他打了对不对?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果然如此,他可真是个暴君。我没有事。只是后来外公求我离开你,老人差点就给我跪下了,我受不了,就坐火车回家了。”
我把他的胳膊拿起来自习看,上面有细细的伤口,已经结痂,我心疼地直掉泪,书佩笑:“傻瓜,没什么的。外公是太宠爱李凡了,但是你放心,我会说服他的。大不了像当年的妈妈一样玩消失,他没有办法的。“ 书佩说的很轻松,可是我明白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的眉头轻轻皱起,那上面包含了太多的事情。我看着他,突然不想争辩什么了,把他轻轻扶起来,我说:”好,我们结婚。但是先不要和父母们说了,结婚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书佩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太好了,梦瑶,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我也笑:“会的。幸福,一辈子。”
林爸爸说过完年要到杭乐市居住了,他很平静地向我们宣布这件事,小舞阿姨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我们都明白,林爸爸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我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转眼看书佩也一样,他静静地抱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爸爸,谢谢你。”
林爸爸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沉默将他的爱放得无限大。
后来,我们去了紫熏山,节日的热闹与都市的繁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个神圣的地方,它依旧纯洁高雅。在当年的大树下,我们坐了很久,时隔两年,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小伙子,我们有了故事有了过往,但是依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敬畏之情,因为它开启了我们的人生与爱情。
转眼又要开学了,我们提前五天去了学校。雪儿来送我们上火车的时候,很是将我们俩埋怨了一通。聚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还竟然无故缩短了这来之不易的时光。书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幸福地将我抱了抱,没有说什么话,眼神里满是嚣张。雪儿更是气得抓狂,硬拽住我不让我随着书佩上火车,说是再呆几天,让书佩一个人先去那边报到。书佩一见急了,又急忙收起一脸的得意给雪儿不停地说好话,好话说了一火车,雪儿终于放行了。看着她依依不舍的表情,我竟有点后悔了。回家才这么几天就要走,爸爸妈妈心里不舒服,雪儿心里不舒服,我心里也不是太舒服。但是书佩手上一使劲儿将我拉了上去,我看着在站牌前不停挥手的雪儿,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毕竟是离开了,爸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心里的一切我都明白。只好想着以后多回来看看了。
一下火车,书佩就提议去医院看老丛,顺便检查一下我的身体。我狐疑地问他:“老丛不是很有可能不在医院吗?他是那么随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囚禁在医院这种惨绝人寰的地方?”
但是书佩执意要去,很久没有见老丛,我也挺想念他的,于是就同意了。
来到医院,书佩并没有急着找老丛,而是把我领进检查室,医生走过来让我做全身性的检查。我有点蒙,问书佩:“还给我检查什么呢?肚子上的伤口早就已经好了,最近也没有犯低血糖的毛病。”
书佩说:“去检查一下吧!反正已经来医院了,只是顺手的事。你在这边检查,我去找找老丛,等你出来的时候,或许老丛就站在你身旁了!”
我狐疑地坐下来,乖乖让医生检查。但是让我越来越觉得奇怪的是,这次检查竟然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我去了很多大的仪器室,到最后我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好任由医生检查来检查去,我一概不过问了。
老丛出人意料地依然待在医院,等我心烦意乱地做完了所有的检查,随手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书佩领着老丛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次相见冲淡了我所有的不愉快,那一个多小时的折腾也让我抛在了脑后。老丛依然是顽童的样子,站在书佩的一边双手却不停地摆弄手里的一个蛤蟆状的小玩具。
老丛一看见我,就惊跳:“梦瑶,终于又一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呀!”
我笑了:“老丛,我也很想你啊!”
老丛小孩子似的抱着我,还把他手里的玩具给我玩。我突然记起了老丛的艺术家身份,看来,这个艺术家并不是专业的艺术家,哪有一个艺术家拿着一玩具蛤蟆玩的?
傍晚,我们出了医院直奔学校,老丛这次很乖,没有再瞒着护士跟我们出来玩,只是要我们常去看他,我们愉快地答应了。
书佩的脸色很凝重,看得出来,他心里的那件事还在纠结着他。我没有再过问,这件事我迟早会知道,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在路上的时候,书佩对我说:“梦瑶,明天我来医院一趟,你在宿舍休息就好。”
我静静地点头:“好。”
我心里有莫名的慌张,突然记起一个月前书佩和我说的那件事,他说医生误诊我得了很重的病,他难过很久。那时候书佩也像现在这样,眉头时不时地紧锁,眼睛里满含哀伤。
我突然有点惆怅。一直以来书佩坚持的结婚,还有今天的全身检查,到底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