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舟山群岛以北。
和公孙贺想象的不一样，云天圣子离开松江后，并没有立刻前往宁波府。
而是漂泊在海上，将松江府的军队逐渐抽离。
此时，在广袤的海面上正一字排开上百艘海船。
大的上百米长，小的也有三四十米。
星罗密布，密密麻麻。
仿佛将这一片水域变成了海上之城。
此时，位于中央的一艘巨舰上，正竖起王旗，召集圣子麾下的海贼头目前往议事。
不远处的一艘小木舟上。
两位海贼大头目趁着还没到旗舰，默契的凑到了一起。
“如夫人，多日不见，你越发美艳了。不知道最近又招了什么入幕之宾，竟然如此卖力！”
右手一位满脸横肉的六十岁老者哈哈笑着说道。
一双银邪的眼睛上下梭巡着左边的美颜女子，恨不得把对方吃了一样。
左边的女子大概三四十岁，长的瓜子脸桃花眼，肤色极为苍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身材凹凸有致，浮凸玲珑，像极了熟透的水密桃，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特别是，身上只穿着几片薄纱，除了几处要害之外，几乎把能露不能露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如夫人面对老者的赤果目光，却是掩嘴一笑：“烟老鬼。奴家这些日子被官兵追的像狗一般，哪有时间招入幕之宾。
现在正痒的很，不如，老鬼你委屈一下，来当一回奴家的入幕之宾？”
烟老鬼舔了舔舌头。
嘿嘿一笑：“不能够，老朽还想多活几年。东海上谁不知道如夫人的床榻是吸血的魔窟，老朽可不敢试。”
如夫人白了他一眼：“有色心没色胆。”
烟老鬼又干笑了几声。
这才严肃起来。
说道：“如夫人，这次圣子突然从松江撤兵，是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如夫人干脆道：
“我不知道。”
烟老鬼带着一丝怀疑，道：“你不是做情报买卖的吗？怎么连你也不知？”
他和如夫人，是云天圣子之下最强的两伙海贼势力。
这次是被云天圣子强逼着来进攻松江府的。
说实话他们也不愿意。
但是形势比人强，云天圣子麾下有八千海贼军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而他们手下只有两三千海贼，而且还是游兵散勇，不成体统。
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碰上大队官兵，都得避让。
可云天圣子却是可以和朝廷大军硬碰硬的存在。
所以。
他们要想在东海混口饭吃，就得听话。
如夫人白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老娘是做情报买卖的，你还想白嫖老娘？”
烟老鬼脸皮子抽搐。
气呼呼道：“如夫人，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收我钱？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我要是出事，你能落的什么好。”
如夫人无奈道。
“算了，就知道你这穷鬼不肯掏钱。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
烟老鬼耳朵一动。
催促道：“你快说。”
如夫人左右看了眼，虽然周围都是茫茫大海，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道：“我听说，这次圣子突然撤兵，是因为宁波府那边的甲将军被官兵杀了，宁波府也失守了！”
烟老鬼眼珠子一瞪：“甲将军死了？”
他可是知道，甲将军乃六品巅峰的强大存在，而且一身精钢打造的铠甲，就算是碰上五品强者，也能周璇不败。
怎会被官兵杀了？
他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说说。”
如夫人小声道：
“听说是杭州府参加恩科的一位学子，千里奔袭镇海城，先是杀了甲将军的弟弟，然后又夜袭了赶来的甲将军。
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甲将军。”
烟老鬼不敢置信：“一个学子？”
他都不敢信自己听到的，区区一个学子，怎么可能杀得了甲将军。
他带着怀疑的神色道：“你不是在说笑吧，这消息你从哪儿得来的？”
如夫人哼道：
“我的情报保证准确，连那人姓甚名谁我都知道。而且，不但甲将军是他杀的，就连刀将军和黑鲨都死于他手。
现在，你知道那人的强大了吧！”
烟老鬼这次更加震惊了。
“黑鲨死了？而且也是被那人杀的？”
他脸色大变。
先是又惊又惧，接着便阴沉下来。
“祸事了，祸事了！黑鲨那个傻子死了，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如夫人叹息一声。
“谁说不是呢，没有黑鲨那个傻子顶在前面，我们日后再也没借口拒绝圣子的调令了。”
原来，他们几个二流海贼势力，之前都是听调不听宣。
这一次。
若非云天圣子亲自登门，以性命威胁，他们还真未必听命。
之前都是黑鲨顶在前面，拒绝圣子的调令。
这次黑鲨死了，他们就再也没借口退拒了。
“唉！”
烟老鬼叹息一声：“看来，这次进攻宁波府的先锋，八成是我们了。”
如夫人也俏脸一白，想到了这个可能。
“呜！”
旗舰上号角响起，两人都是看向巨舰。
“走吧，不要让圣子等急了，省的又要找借口压榨我们。”
两人快速滑行，木舟很快到了巨舰前方。
“唰！”
“唰！”
两人在木舟上一跃，便轻松上了十几米高的甲板。
“如夫人！”
“烟老大！”
此时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海贼小头目，见到两人到来，仿佛看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了上来。
这些小头目麾下只有几百人甚至更少，更加无力抵抗云天圣子的命令。
所以平日都把两人当成了话事人。
虽然各自都不足以威胁云天圣子，但组合起来，也有一万余人。
就算是云天圣子也不能无视他们的想法。
一个独眼的海贼嚷道：
“如夫人，烟老大，你们可算来了。
快点跟圣子说一下，把我们的手下都撤回来吧，没有我们坐镇，他们会被绞杀殆尽的啊。”
其他小头目也都纷纷开口：
“是啊，现在圣子把精锐本部撤出来，我们这些小势力根本就扛不住官兵的围剿，短短两天，我手下就损失了快一半，实在是撑不住了啊。”
“烟老大，你给做个主啊，这么下去，我们手下的人都要被打光了。”
这些人群情激愤，乱成一团。
烟老大其实很理解他们，毕竟没有圣子本部精锐压阵，他们根本就挡不住官兵的围剿。
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死亡人数还会增加。
“好了好了！”
烟老大开口，把众人的声音压下去。
“你们嚷嚷什么，圣子他自有定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你们等着就是。”
他才不会为了这些人去触圣子的眉头。
反正死的也不是自己的手下。
“叮铃！”
一声清鸣响起，接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从船舱内走出。
手持一个铃铛对众人道：“诸位当家，圣子有请。”
这位美人一袭宫装华服，长发如瀑，肤色如雪，眉眼鼻唇无不完美精致，五官几乎是某个美的极致。
如夫人看到这位美人，眼里的嫉妒一略而过。
面上立刻堆上笑容。
“呀，原来是许姑娘，多日不见姑娘，姑娘的风采更胜往昔，真是让夫人我羡煞啊。
你看我这皮肤，在这海上风吹日晒的，都变黑了。就是不如许姑娘你年轻粉-嫩啊。”
她似是怜惜的点了点自己几乎苍白透明的脸颊，明明比许如是更加的白，却非要说变黑。
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许如是只是眼波一扫，冷漠的道：“如夫人，别让圣子久等了，快进去吧。”
如夫人被许如是一扫。
顿时感觉一股子寒意袭上心头，仿佛被浸润在幽深的海底，不见天日，生死不能。
“气势压迫，真元外放！”
她心中大惊：“这许如是，难不成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烟老鬼。
发现烟老鬼的表情一样惊讶，应该是也感受到了许如是带来的真气压迫。
她这才确定。
许如是真的晋升六品了。
“该死，这个小贱人怎么能先我一步成为六品，这不公平！”
一想到自己为了成就真元，不惜败坏名声修炼采补之术，不知弄死了多少壮汉，还是差一步才能蜕变。
而这小贱人，只靠着当圣子的陪睡丫鬟变先自己一步。
她就妒火中烧，嫉妒欲死。
然而，不等她有所回应，许如是便提着铃铛率先回头。
烟老鬼沉着脸磕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烟袋。
“走吧！去觐见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