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幻灭的时刻到来了
竹与雀2021-04-11 12:003,241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刚刚蹒跚着脚步从父亲离开自己的悲伤中走出来,又交到了除了香织以外的朋友,这两份快乐加在一起,本应该变成更多的快乐。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白羽小暮虽然并没有玩过白色相簿2的游戏、也没有看过同名的动漫,但在多年来的耳濡目染下,对其中的名场面也算是耳熟能详,倒不如说一提起那段话,胃部就开始隐隐地幻痛。但现在正值春日,还没到要猎杀白学家的季节,小暮也无意玩梗,而是真的对一刻钟前的遭遇表示欲哭无泪。

  且说,小暮没有参加樱海高中丰富多彩的社团,和香织道别后独自一个人走在零落着不知名花瓣的放学路上,沐浴着柔和又凉丝丝的春风,清爽之感扑面而来,正可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当是时,小暮却听到身边的某条巷子里传来了嘈杂凌乱的喊声。

  她本无意去掺和别人的事情,可转念一想,万一是别人家里突然着了火之类急需帮助的情况,自己的漠不关心可能会让他人经历同样悲伤的分别……一念至此,小暮在心底善良的驱使下悄悄地靠近了那条巷子,探出头来一窥究竟。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小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简直荒诞到要让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东京这个都市中见到了海市蜃楼或者干脆穿越到了异世界。说好的,水无月绫不是很温柔的小姐姐吗?这发展也太玄幻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喂!

  只见两个留着杀马特头发的男人面容扭曲地捂着不同的部位,惨叫着倒地不起。更加恐怖的是,水无月绫一只脚踏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邪魅狂狷地笑着,神情很是愉悦,仿佛觉醒了平时沉睡在身体里的里人格:“来呀,你们不是想要和我‘愉快地玩耍’吗?那就赶紧站起来呀。”她说着,踩在男人身上的那只脚还用力碾了碾。

  “可恶!贱女人……!你等着,龙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没有被踩的另一名男人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双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却兀自为了面子放着狠话。

  “龙马老大?谁啊,龙马敬二那个货?那不是年会上端茶送水的小喽啰么。”水无月绫却只是用蔑视垃圾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来,你去问问你们老大,知不知道水无月这个姓氏在东京代表什么?哦,顺便帮我带句话,五天…三天之内吧,我要见到他亲自上门赔罪。”

  小暮这时候才刚刚从目瞪口呆的石化状态中缓过劲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屏住呼吸,尽量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向后退去,避免被水无月绫发现。如果暴露的话,或许会被封到水泥柱子里面然后沉入东京湾吧?就算没那么严重,也至少要切掉几根手指……

  但是这条阳光几乎照射不到的小巷原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卫生环境也非常不堪入目,垃圾什么的更是随处可见。小暮在害怕之中光顾着后退,却毫无防备地踩到了别人乱扔的易拉罐,在惊呼声中摔倒在地,疼得差点儿掉下眼泪。

  这一声喊也将水无月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危险,慑人的目光一下子盯住了小暮刚刚站起来的身影。从小暮的视角上看,就是绫发觉事情败露后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想要杀人灭口或者对她进行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呐,白羽同学,如果你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的话……”绫原本想向小暮讲述事情原委并且好言相劝,然而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状态的影响中摆脱出来,所以语气上不由得带上了一些威胁的味道。倘若让毫不知情的外人看一眼她的表情,温婉的微笑分明变成了病娇。

  “不会的!请不要杀我!”小暮恐惧地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仿佛下一刻就要流淌而出,“我、我还有家人……”

  “不会杀你的啦。只不过……”水无月绫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小,哭笑不得地说着,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小暮单薄的肩膀安慰她。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吊桥效应,恰好小暮现在非常害怕,绫觉得自己说不定能趁虚而入,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计划通!

  然而在小暮的眼中,绫已经被归类成了制造恐惧的原因,不巧小暮并没有斯得哥尔摩综合症的症状,所以见到她抬起一只手,以为她是要打自己,“呜哇”一声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原因是绫见到她的反应不知所措地愣住了。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小暮才胆战心惊地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见到绫似乎没有要打她的欲望,委屈又惶恐地抹着眼泪跑开了,留下绫一个人茫然内疚地站在原地。

  “滚!都给我滚!”她突然发泄着情绪大喊道,对两个混混怒目而视。男人们这才如蒙大赦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虽然年纪轻轻就混社会可以说是不学无术,可两个男人也不是傻子,一听到“水无月”这三个字就什么都明白了,随即就是一阵脊背发凉,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惹上了那个家族中最受宠的千金大小姐。

   

  “小暮!你回……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夏笙看着眼眶通红、衣裙上沾着尘土一副风尘仆仆样子的小暮,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紧张又关切地问道。他周一下午并没有排课,所以从坂本教授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家。他本来以为看小暮早上上学去时的状态,区区半天时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但——难道是校园霸凌?不安的感觉逐渐在夏笙的心头升起。

  作为刚从中学时代走出没多久的年轻人,夏笙深知校园霸凌各种意义上的可怕,甚至他本人在初中时都深受其害。根本不需要什么身体上的伤害,光是周围那有意无意的排挤和疏离就足够令人难受了,所以他才会在高中的一开始就努力改变自己,成为同学们中心的“现充”。而东瀛这个国家,这种情况似乎比炎黄还要更为严重,甚至夏笙身为小暮的兄长都很难介入其中。

  一瞬间夏笙想了很多,譬如如果小暮真的遭到了校园霸凌,他希望她能够转学或者干脆退学也不要默默忍受这样的折磨,因为居心不良的人是不会幡然悔悟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退一步没有海阔天空,只有变本加厉,况且以他们家尚可的经济条件,不需要让最重要的妹妹受这种委屈,这也是夏笙的一点私心。

  “夏笙哥哥…我、我好害怕!”小暮像是沙漠中渴水的人历经跋涉终于见到了绿洲一般,抽泣着扑进了夏笙的怀里。到了这一刻,她心中的所有情绪才得以全部爆发出来,因为她身边总算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夏笙拥抱着少女的娇躯,任由她将螓首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嗯…嗯。”小暮还在抽噎着,说话带着些许的鼻音,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了今天在学校和放学路上的经过。夏笙在这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当着一名听众。在了解了全部情况后,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小暮身上的尘土真的就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弄脏的,却是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

  至于小暮所担心的,也就是水无月绫之后会不会报复,夏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反而不是非常担心。首先排除掉小暮自己脑补“尸沉东京湾”的假设,一来水无月绫一直在大家面前保持着优雅大小姐的形象,如果对小暮做出什么才是本末倒置、自毁人设;二来哪怕她真的欺负小暮,后果也并不会非常严重,毕竟就算惹不起总还躲得起,不会超过夏笙心中关于转学或者退学设想的程度。

  但现在这种时候,和小暮去讲这些大道理显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夏笙也只是安慰着怀中的女孩儿,并且提供给她一个近乎无限期的依靠。夏笙相信等小暮的情绪平复下来,这点事情她自己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想明白,在那之前他只要履行好“哥哥”的职责照顾好她就足够了。况且虽然现在还暂时看不出什么迹象,让小暮太过依靠自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夏笙少见地未雨绸缪了起来。他在心里明确着自己的定位,只是小暮的哥哥,或者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最多是少女交心的好朋友,这样就足够了,除此之外不可以有更多了。

  诚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夏笙和小暮几乎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与寄托,并且还不知道将要持续多长时间。听起来像飘落的樱花一样凄美,可这樱花不是树上枝头长出来的,而是足以让人做噩梦的鲜血中开出来的。夏笙不相信这种由沉痛的阴差阳错所致使的“凄美”就是他或小暮人生的“答案”,至少屈从于命运绝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现在的生活无论是悲伤也好、快乐也好,无论是什么都好,总有画上休止符的那一天。在休止符后,即将开始的是他们看不见的、崭新的篇章,它被人们称为未来。但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夏笙和小暮终将分道扬镳。夏笙不想在那时还留下一些剪不断的、徒增遗憾的东西,这样对大家都好。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错觉与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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