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十多万，黑压压地扑过来，连阵型都不要了，就是人海战术。
宁远皱了皱眉：“岗村这老王八，是想一口吃掉我？”
正好，他求之不得。
柱子电话打来：“要不要炮火覆盖？”
“不许打。”宁远直接骂，“你脑子被驴踢了？让他们冲！全冲上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鬼子全挤在一块，省得他一家家找。
为躲炮，战士们全缩在战壕里，只留几个观察哨盯着外头。
五公里……三公里……一公里……
鬼子的炮火，终于停了。
护矿军哗地一声，全从坑里爬出来——防毒服、面具、护目镜，全副武装，跟外星人似的。
冲在最前头的鬼子愣住了：“这……这啥玩意？他们咋没死？毒气没用？”
可都冲到两百米了，没退路，只能嚎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
嗡——
一声尖锐的电锯声，刺穿战场。
紧接着，成千上万道声音，同时炸开！
像是几百台电锯，同时啃骨头。
那声音不是人该听的。
鬼子的队形，像被镰刀扫过的麦田，一排排齐刷刷倒下。
机枪不是一挺两挺，是上万挺！子弹像雨，泼在人堆里，压根留不下活口。
有人想趴下，可脚下一滑，血泥糊了一腿——前面的人早成肉泥了。
有人想喊，可喉咙刚张开，一梭子穿胸。
没人能站稳。
没人能活下来。
战场，成了屠宰场。
而宁远，只是站在高地，摘下护目镜，看着下面像被剃头一样的尸体，轻声说：
“这一仗，才刚开始。”子弹像暴雨一样砸在地上，炸起一串串土沫子，地皮都给掀翻了。
前方几百米外，全是躺倒的鬼子，断手断脚、肠子内脏甩得到处都是，像被碾碎的烂西瓜。哀叫声、惨嚎声、哭爹喊娘的尖叫混成一片，听得人耳膜发麻。
冲在前面的鬼子，一看到这阵仗，当场就傻了。
华北和关东的老兵，直接趴地上不动了，身子死死贴着土，连眼皮都不敢抬。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可那些刚从倭国本土来的娃娃兵，当场就崩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血，可没见过这种——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子弹就已经把你兄弟的脑袋轰成浆糊了。
国内广播天天放：“大捷！又歼敌两万！”“支那军望风而逃！”“皇军所向无敌！”
老兵们路上也哄他们：“咱这边六十万人，对面十万个饿死鬼，拿棍子都能打趴下。你把平时训练的三成劲儿拿出来，这仗就赢了。”
可现在呢？
眼前根本不是打仗，是屠宰场。
机枪喷火的声音像雷公打板斧，一排排子弹砸下来，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就没了。有几个小鬼子当场哭出声：“妈妈——我要回家——”
有人疯了，爬起来就往后跑。
结果呢？站起来的，没一个能活过三秒。
子弹不是打人，是把人直接撕成肉渣。血雾喷得满天都是，连尸体都拼不全。
这些刚下船的毛头小子，这才明白——原来宣传里说的“孱弱支那人”，是用成千上万条命堆出来的假象。
他们甚至还没见到一个华国女人，还没摸过热汤面，还没尝过自家的清酒，就这么被炸得稀巴烂。
有人躺在尸堆里嘶喊：“撤！别傻站着！跑！跑起来才有活路！”
“别光顾自己，冲啊！你们先上，我们跟上！”
“之字跑！之字跑能躲子弹！”
他们学着老兵的样儿，趴着、爬着、歪着身子乱窜，想用训练里的战术躲开弹幕。
可他们忘了——
之字跑是用来躲狙击枪的。
而这儿——是三十挺机枪同时开火。
你往左，子弹往左；你往右，子弹右；你趴下，炸你土；你起身，爆你头。
没人能逃出去。
跑得最猛的，直接被撕成两截，上半身飞出三米远，还在抽搐。
指挥官们躲在死人堆后头，缩着脖子，连屁都不敢放。他们知道啥叫活着，也知道啥叫送死。
越来越多的鬼子开始往回挪。不是有组织撤退，是各自逃命。
没人再喊“天皇万岁”了。
只剩哭声、咒骂声、求救声，和子弹破空的啸叫。
他们终于懂了——
那群他们嘲笑的、骂的、看不起的“东亚病夫”，手里握着的，是能把人从人变成肉泥的机器。
而他们，不过是机器口里，一坨刚出锅的生肉。
都是栓动步枪。
机枪一开火，就算钻进地缝里，也能给你舔出三四个窟窿。
可逃命的人越来越多了——活下来的多了，死的更多。这哪是打仗？这分明是筛子漏人，越筛洞越大，漏掉的全是命。
连那些老鬼子都坐不住了。
他们眼神发狠，心里门儿清：再拖下去，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等队形彻底崩了，想跑都跑不掉。
谁跑在前头，谁活；谁垫在后头，谁成靶子。
只要能冲出这地狱般的射程，就还能喘一口气。
跑！
有人先动了，新兵嗷一嗓子撒腿就冲，老鬼子立马跟上，跟蝗虫过境似的，踩着队友的后背往上挤。
没谁觉得丢人。生死关头，找个替死鬼，天经地义。
鬼子也是人，也怕死，也信“死道友不死贫道”。
转眼间，尸体堆得比土堆还密。
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像割麦子，刀刀快，不留情。
宁远举着望远镜，看得直拍大腿。
爽！太他妈爽了！
就是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泼。
他瞅见，每个倒下的鬼子，身上起码插了十几颗子弹，有的甚至密得像筛子，能数出几十发、上百发的弹孔。
怪谁？怪他自己布置的火力太疯了——百挺机枪同时开火，弹幕连成片，这一仗打完，少说几百万发子弹化成了灰。
好在自家底子厚，换别人，早被这仗打得倾家荡产。
眼瞅着逃命的鬼子像开闸的洪水，宁远立马掏出对讲机。
“柱子！别让他们跑！把后路给我炸成渣！逼他们往回退！”
“明白！”
话音刚落，十几门重炮齐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