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舒华微微握拳。
比起刚才的难受，她眼下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占据了她的难受。
她想抬手拍开冯靳洲的手，垂眼便看到他手背上的一片红。
章舒华就这么僵住了动作。
他去看冯靳洲，冯靳洲认真帮她擦药，什么情绪都没有。
刚才冯督军那么骂他，他好像并不在意。
冯靳洲收回手，把药一边收拾好，突然开口说：“让你去睡觉你不听，非要躲着偷听，自讨苦吃。”
章舒华一怔。
他知道她在偷听。
她凑过去，还想争取一下，狡辩，“我没有。”
冯靳洲侧头，“不老实？”他收回手后朝后靠在沙发背上，“要是被发现了，督.军会直接杀了你。”
章舒华被吓得面色煞白。
冯靳洲微动脑袋，视线落在她脸上，“你知不知你听到的是什么计划，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所以督.军不会留你活口的。”
章舒华早被他轻描淡写的声音吓得呼吸停滞。
若是她刚才一不小心发出声音，她可能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冯靳洲没有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章舒华眼角滑下泪来。
冯靳洲伸手摸掉她眼角的泪，然后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口，“所以，你乖些，听到了吗？”
章舒华侧了下头，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刚擦的药水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她呼吸里是他身上的烟味，有些刺鼻，却莫名叫她慌乱的心慢慢平稳了下来。
冯靳洲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再出声，却像是在哄着她。
冯靳洲太清楚他这个父亲了。
谁也不可以是他夺取权利路上的绊脚石。
谁都可以是为了利益而牺牲的。
包括他这个儿子，也得为他利用。
章舒华是被吓到了。
冯靳洲的话她深信不疑。
半晌，她抬起头来，脸上哭得皱皱巴巴的。
他的衬衣也被她蹭得皱皱巴巴的。
冯靳洲坐正身体，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说：“哭够了吧？快去睡觉，明天带你出去玩。”
玩？可是她之前听到冯督.军跟他说要让他去禹城啊。
他是不打算去吗？
她想问又不敢问的。
“别发呆，想说什么就说。”冯靳洲道。
章舒华便问了，“你不去禹城吗？”
冯靳洲笑了下，没答，催她，“快去睡觉。”
章舒华没动。
她发觉冯靳洲有一点怪怪的。
她带着些疑惑看着他。
他起了身，先一步绕了出去，一边说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去睡。”
章舒华趴在沙发背上瞧着他，见他开了大门，真的出了门。
他大晚上还要去哪里？
她来的时候还总担心冯靳洲会强迫她，眼下突然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章舒华冲他的背影喊。
冯督.军这么一来，她都不敢一个人睡了，要是睡到半夜冯督.军又闯过来，发现她了怎么办。
冯靳洲没答，直接关了门，走了。
章舒华趴在沙发上，有些悻悻的。
坐了一会儿，陈嫂劝她去洗澡睡觉，她便上了楼。洗过澡后她也不敢一个人睡，猫在卧室的沙发上等着冯靳洲回来。
夜深人静的，外头什么响声都没有，章舒华想着冯靳洲刚才的话。
要是冯督.军真的要杀她，不知道冯靳洲会怎么做。
任由他杀了她吗？
会的吧，她的命总没有江城所有人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