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凤白咳了这么一会儿，是更加累了，说话的时候喘息粗重。
章舒华说道：“你受重伤了？为何不与我说？要不是我听说了，我还不知道。”
她口气是有些急的。
季凤白故作轻松笑了一下，“死不了。”
“这个时候倒是学会了开玩笑？”章舒华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头担心更重了些。
他平日里少有玩笑的时候，他这种口气让章舒华心里头担忧更多。
“你伤哪里了？”章舒华问着，又去打量他身上的情况。
季凤白盖着被子，身上穿了件深蓝色的睡衣，外头披了件线衫，章舒华看不到他的伤口在哪里。
季凤白听到她询问，又不停寻找着他身上的伤口。
他莫名心里头开始变得又沉又乱，少有的，脸上竟然闪出些许的柔情。
“别找了，你看不到。”半晌过后季凤白回答她，他伸手拢了拢被角，让自己的下半身裹得更严实一些。
章舒华看得他的动作心里头就有些猜到了。
“伤到腿了？”她问，视线也在话落之时顺着的他腿看了过去。
季凤白是下意识的动作，本是想要掩饰，没想到被章舒华看了出来。
季凤白还是推辞，“别猜了，没什么大碍。”
他越是这么说，章舒华便越是不信。
“我跟你相处那么久，早知你的性情，你越是如此，便越是不对劲。”章舒华直言。
她继续问，“到底严不严重？”
季凤白仍是不说，一旁候着的下人是章舒华在时便一直在别院里伺候的了，之前也常伺候章舒华的，知道章舒华从前在季凤白面前说话有分量，季凤白也是极为尊重这位前少奶奶，看到季凤白一直忍着不说，她却心疼得不行。
“大少奶奶，大少爷伤了腿，小腿都被压烂了，以后怕是走不了路了！”
一旁的下人还没说完，就被床上的季凤白猛地喝断，“闭嘴！”
章舒华听得有些发愣，压烂了小腿？以后走不了路？
章舒华一下子心里头有些发慌，“医生如何说的？！你快说！”
她想着季凤白才多大的岁数呢？他为了帮她受过伤，又为了帮她得罪了钱家的人，又为了帮她特意成了一次婚，他还得再找个大少奶奶呢？这腿要是废了，以后如何是好呢？
章舒华一时之间心里头难受得说不上话来。
她抬头去看季凤白，见得季凤白的反应便心里头更加确定，那下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阿可在一旁听到，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流落街头，是季凤白好心救了她，将她带回来伺候章舒华，她才能活下去，他是救命恩人，恩人眼下正躺在床上，正值壮年，腿要是废了，以后还如何上战场呢？
孙进在一旁站着，面色凝重。
季凤白喝完之后，隔了片刻，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回头对着一直低着头的下人说道：“你先出去。”
那下人便走了。
章舒华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阿可和孙进，声音有些哑，“你们也先出去吧，我和大少爷单独说几句话。”
孙进和阿可也走了出去。
关门声落下，屋子里重回一片安静。
季凤白身体发虚，呼吸依旧有些重。
章舒华走过去，坐到床边，“这话一定是真的，你让我看看伤口吧。你不必想着要隐瞒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若是有机会能治好，我一定想办法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腿。”
章舒华慢悠悠说着，脑袋慢慢垂下，双手紧紧在身前握住，“你们出去打仗的这段时间，我爹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了我，我如今有钱了，可以给你找很好的大夫。”
她一点都没在季凤白面前保留，说着很多让他放心的话。
季凤白靠在床头，脑袋倾斜着，他在家里应当是被伺候的好好的，但是唇畔之上还是很干，都起了皮。
章舒华想起之前她被俞沉婉虐待，伤情严重，也是季凤白一直帮着照顾她。
如今他躺在床上，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从前就一直在说，要好好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