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残月,朦胧洞室之中,小烟躺在草铺之上静静沉睡,洞女来到小烟身边,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玉瓶,将其倾斜于小烟的脖子之上。顿时,钻出无数的白蚁,向着小烟脖子处爬去,密密麻麻的白蚁向着尸毒感染处咬去,宛如美味一般,疯狂餐食着被尸毒感染的血肉。血肉餐食,小烟感到脖子异常的瘙痒疼痛,不由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白蚁将感染的血肉餐食的一干二净,原本白色的肉体也逐渐膨胀,变得污浊血红,白蚁们也是餐食饱腹,聚齐在一起沉沉睡去。过了许久,躯体污浊血红的白蚁,渐渐血色散去,变的宛如白玉,渐渐肉身融化交融于一块,竟慢慢化作人的血肉,填补了小烟脖子处遭餐食的部位。
看到小烟已然痊愈,洞女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望不远之处倒在地上沉睡的天宝,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秋水伊人的温柔,洞女知道她已经动情了,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可以嫁给神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结果,无论是嫁给神还是做了别人的女人,她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真正尝到了做一个女人的滋味,哪怕只有一夜。
缓缓的睁开了嘴巴,一只通体玉色,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玉蚕从她嘴巴中爬了出来,正是那只与红玉炎蚕配对的白玉冰蚕。将冰蚕握于手中,看着沉睡中的小烟,洞女将小烟的嘴巴张开,冰蚕缓缓爬入了小烟的嘴巴,向着她的身体中爬去,缓缓钻入了小烟的心脏,小烟的身体顿时散发出一股寒气,随后缓缓散去。
“啊!”睁开茫然的双眸,天宝清醒了过来,全身疲惫无比,望着自己的身上重新穿上的衣物,有些宽散,再看着洞女那松散的衣物,天宝此刻的心情有些茫然,心中满是对小烟的愧疚。
“你醒了!”洞女对着天宝言道。
“嗯!”天宝站起了身,来到了洞女身边,问道。“小烟她怎么样了?”
“她的尸毒已经完全治好了,只要休息一会,就能够恢复如初了。”
“我们……”天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必去挂怀呢,至少这不是你的本意。”洞女笑了,嘴角露出一抹欣慰。“这次是我的自私,好好对待这个小姑娘吧,我看的出你很爱她,我体内的冰蚕已经在这个女孩身上了,你万万不可负了她,也不能负了她。”
“我……”听到这,天宝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你快回去吧,我们之间发生了男女之事,被苗寨老司发现了,你是活不了的,带着这个小姑娘赶快离开湘西吧。”
“那你怎么办!”天宝焦急的问道,他知道洞女是要嫁给神的女人,如果身体不纯洁了,是要被……
“那又能怎样呢!只不过换一种死法罢了,嫁给了神,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山神,老司,哼,为了讨好他们心中所谓的神,我们这些洞女只是一种牺牲品,神的牺牲品。”
“跟我们走吧!”天宝重重握住了洞女的肩,双眸紧紧注视着洞女,坚定道。
“跟你走……”洞女万万没想到,天宝会说出这句话。
“嗯,我们一起去江南,那里没有这里所谓的神,没有所谓的老司,那里有青山绿水,有烟雨朦胧,有文化繁荣的都市,还有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
“是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么,西湖,肯定很美吧。”洞女此时心中难以言语的滋味,有感动,有憧憬,有心酸,也有一丝害怕。
“没错,我带你去看西湖,去看白娘子许仙相遇的断桥,虽然我无法做你的爱人,但是江南有的是像许仙一样温暖儒雅的好男人,你一定会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的。”
“嗯!”洞女坚定的点了点头,她决定跟着天宝走,是的,自己一直都在害怕着,被落花洞女的传说束缚着,害怕着苗寨的老司蛊婆,这一次,有一个男人愿意如此义无反顾的带她离开这,她也要义无反顾的离开此地,她不想再忍着无尽的孤独,不想为了嫁给神而死去。
天宝背上了小烟,带着洞女离开了山洞,趁着朦胧月色,天宝和洞女开始逃离这漫无边际的湘西大山。
苗寨之中,小溪畔吊脚楼之上,鬼公坐在太师椅之上,晨非站在鬼公身旁,苗阿公飘在虚空之中,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股阴风忽然而至,一道阴魂飘至鬼公身边,至耳边窃窃了一番。
“我说老鬼,这鬼说了什么,那臭小子和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苗阿公焦急的问道。
鬼公没有说话,提起手中的烟杆子,深深抿了一口烟,吞吐白雾而出,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惆怅。
“嘿,你个老鬼是要急死个人啊,你倒是快说啊!”苗阿公焦急的骂道。
“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晨非也焦急道。
“那个小子他带着洞女逃走了!”鬼公缓缓言道。
“什么!”
“什么!”
苗阿公和晨非皆大惊,要知道带走落花洞女,可是大罪。
“爷爷,那现在怎么办!”晨非问道。
“顺其自然吧,现在不可惊动其他两位老司,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逃不掉了。”
“那小子往哪个方向去了,我现在就去追他们。”苗阿公对着阴魂问清楚了他们的去向,化作一道阴风飘散而去。
鬼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抿了一口烟吞吐而出,喃喃道。“俞阴阳啊俞阴阳啊,你的孙儿还真是和当年的你一样,一样的喜欢给别人惹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