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登时急了眼，气急败坏大吼：「你骂谁是野鸡！你是哪家的，我要我爹去找你爹算账！」
我勾唇一笑。
她说完，席间发出阵阵轻笑，那位小姐更是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指着林湘笑道：「就凭你爹区区一个丞相，也敢跟我爹叫板？」
我顺势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蹄子！见了郡主也敢大放厥词，还不快滚过来给郡主大人赔不是！」
林湘吓得脸色苍白，被郡主的家仆提溜了过去，摔在郡主跟前，我佯装惶恐，跟着跪在郡主跟前，请求她能饶过林湘一条狗命。
郡主将我扶起来，看向躺在地上哇哇叫的林湘，冷声道：「不懂规矩的贱婢，只知道连累你姐姐，连累你们林家，滚到后边儿去，别来前边碍我们的眼。」
林湘一听要坐到后边丫鬟堆去，当即哭喊着，想要挣扎往前边去，谁知被郡主的人捆着扔去了后边丫鬟堆里。
王敏凑到我耳边，感叹道：「这下，你妹妹该消停了。」
我瞧了她一眼，笑道：「消停？你且瞧着吧。」
与此同时，被众人簇拥着，皇后娘娘终于来了。
5
皇后抬眼扫了一圈坐在席间的各位小姐，笑道：「既然各位小姐们都入座了，那就按老规矩，各位将自己的才艺都展示出来吧。」
今年的春日宴比起往年颇为不一般，这也是为什么段七娘非要挑着这个时候将林湘接回来。
因为太子即将弱冠之年，皇后娘娘要在众多官家小姐中挑选一位太子妃。
官家小姐上前献才艺，需要摇晃案桌上的铜铃。
皇后出身书法世家，上辈子林湘靠着林波提前递给她的几张用树脂印好印记的字帖，写了一手好字，颇得皇后娘娘青睐，最后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
这会儿，皇后刚开了口，被捆着坐在丫鬟堆里的林湘便坐不住了，因她没铜铃，只得一头撞翻了前边的一位小姐，案桌登时塌了，发出好大的声响。
「发生了何事！」皇后语气恼怒地问道。
我循声看去，只见几个太监将一身脏兮兮的林湘抬到前边来。
皇后娘娘怒声道：「你是哪宫的宫女，如此不懂规矩！」
我连忙起身上前跪下，装作惶恐道：「回皇后娘娘，此女是民女的妹妹，名唤林湘。」
「林湘？」皇后犀利地上下扫了林湘一眼，疑惑道，「既是林丞相家的嫡女，为何从没见过？」
郡主适时开口道：「姑母大人，此女是林丞相亲生女儿，刚从乡下领回来的，听闻还没教过规矩呢，方才还冲撞了我。」
林湘见郡主开口，以为是帮她说话呢，忙谄媚道：「回娘娘，民女的确是林丞相的亲闺女，雪儿姐姐，她呀，才是抱来的呢，不是亲生的。」
此言一出，坐在高位的皇后顿时阴了脸。
我心中不禁暗暗发笑着。
林湘这回还想讨皇后喜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我不是亲生的，这不就是变着法骂皇后么。
这可是皇后的死穴，她便不是她爹亲生的，而是旁支抱来的，不然一个妙龄女子何苦白白被送进宫里嫁给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皇后唇边扬起一丝冷意，抬手让我先退下，转头看向林湘道：「这么说，林二姑娘是想先展示你的才艺了？」
林湘殷勤地点着头，盈盈一拜，「回娘娘，民女自幼酷爱书法，今日向娘娘与各位姐妹们献丑了。」
说完，她便从袖笼中拿出一卷林波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宣纸，当着皇后的面铺了开。
皇后挑起眉看着她别扭地攥着毛笔，蘸了墨，悬着腕迟迟不肯落笔。
「咦，你妹妹怎么不写？」
正喝着茶的王敏好奇道：「她真会写字？哪有人这般握拳拿笔写字的。」
我看好戏地望着林湘白了一张脸，手僵在半空中，身子不停发着颤。
席间忽然有人轻笑：「啧，我说么，这乡下出来的野丫头还能识字？这上来倒真是献丑的。」
这话引得席间看她笑话的小姐们纷纷笑出了声。
就连皇后也等得着实不耐烦了，催促道：「林二姑娘，你莫不是在耍本宫？」
林湘慌了神，原本该出现在宣纸上的树脂印记没有了，这下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勾勒，笔尖的墨都快将宣纸穿透了。
郡主啧啧道：「姑母大人，看来这位林二姑娘不过是草包而已，侄儿听闻林大姑娘也写得一手好书法，不如让林大姑娘代之？」
听见郡主点名，众人霎时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这其中还包括林湘，她这会攥紧着毛笔，阴毒地瞪着我，仿佛只要我敢往前一步，她就要吃了我一般。
王敏推了推我，我装作惶恐至极，却依然得体地走至林湘身旁。
皇后识得我，淡笑道：「既然林大小姐会，那便由你代你这位不成器的废物妹妹写一幅吧。」
林湘气得发抖，咬了牙，低声骂道：「贱人，你敢！」
我迎着她恶毒的威胁，坦然应下。
「多谢皇后娘娘。」
6
「劳驾，妹妹，过去些。」
我推了她一把，熟练地将宣纸铺开，拿起手边的毛笔，蘸了墨。
我自幼与林波一同在京城书法名家手下学习，可我的一手字写得却比林波写得好了不知多少。
待我写完后，席间众人纷纷张大了嘴。
一旁的林湘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皇后娘娘看着我写的字，方才被林湘堵着的郁气登时烟消云散。
「果然林大姑娘才是林丞相家的正经小姐，这不自量力四字写的极好！笔触极妙！」
等春日宴一结束，京城原本疯传林湘才是林府的正经小姐，这会随着皇后对我的几句夸赞，立马转了向，纷纷说我虽不是林府亲生的，但却是真正的大小姐，比那亲生的不知好了多少。
林湘气了个半死，回去就哭瞎了眼，直奔爹娘房内，拉着他们哭了好半天，明里暗里说我抢了她的风头。
爹和娘正忙着安抚着林湘，我那位便宜哥哥倒是坐不住了，立马冲到我房里来，要找我算账。
「林雪！湘儿是我们的妹妹，你明知晓这次的春日宴对她很重要，你为何非要在这时候抢她的风头！」
他阴沉沉地看着我，目光森冷。
「什么叫我抢了她的风头，在你心里，从始至终有过我林雪一席之地吗！！你拿我当过你的妹妹吗！」
我浑身僵硬，看着这个虚伪的男人，只想发笑，「这场春日宴对她林湘重要，对我林雪就不重要了吗？你们可有对我上过心？！」
林波听闻我这话，不禁嗤笑出了声，眼里满满都是震惊和嘲讽：「林雪，你该不会以为你能嫁给太子殿下吧？」
我原本想着这茬，见状顺着他的话反问：「林湘都可以，为何我不可以？」
他哈哈大笑几声，而后狠狠拍向案桌，阴仄仄望着我道：「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叼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一个抱来的农家女，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妃。」
说完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忽然慌了，气急败坏指着我的脸道：「你要是再敢打湘儿的坏主意，我定让你死不瞑目！」
我倚在门框上，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冷笑着，枉我上辈子对他这般好，结果沦落个死无全尸。
等着吧，我要好好让他瞧瞧，他与林湘的兄妹情谊是有多么的可笑。
7
过了几日，我悄悄溜出了府，找到了王敏。
王敏是我从小的闺中密友，她原是妾室所生，颇不受待见，后来我替她教训了一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我俩的关系从此亲如姐妹。
上辈子我死的时候，最后也是她亲自含泪来替我收了尸。
王敏有一位义兄，是她娘兄长的儿子，后来虽落草为寇，却一直与王敏的关系十分好。
我向王敏说了我的计划。
王敏闻言也没多问，当即将我拉去见了她的义兄，将我的计划说给了他听。
等到上元佳节时，趁着林波带着我和林湘出门去看花灯，王敏的义兄王老铁便带着小弟们动了手，轻而易举就将林波和林湘绑到了他们的山头。
我与王敏站在暗处，冷眼瞧着被麻袋装着吊起来的林波和林湘，不停惶恐地挣扎着，这不禁让我又想起了上辈子。
那时，我也被绑了一次，是林波特意授意的，因为太子当时看中了我，他为了能让林湘代替我嫁给太子，故意叫人毁了我的清白。
后来我才知晓，那日林波叫人毁我清白时，林湘就站在不远处，嬉笑着躲在林波身后瞧着我的挣扎和尖叫。
今时今日，我定要他们全都一一偿还！
王老铁叫手下人割断了他们的麻袋，林波露出一双眼看见他们，大骂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敢绑我们！」
一旁的林湘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立马慌乱了脸，伤伤心心哭了起来，林波一见她哭起来，顿时慌乱道：「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要绑我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将我妹妹放了，她是无辜的！」
「各位大爷们，求求你们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得了恶疾呀！」林湘立刻附和着，泫然欲泣道。
王老铁手底下的二当家狞笑道：「哟，这位兄台放心，我会放你们一人出去求赎金，看你们兄妹二人如此情深，你们商量一下吧，看谁留在这里，谁又出去。」
林波望向林湘，林湘也犹犹豫豫望向他，一时两人无言以对。
二当家让山匪们将他们分别吊起来，脚下分别两个巨坑，坑里布满了吐着蛇芯子的蛇。
林湘望着脚下的蛇坑顿时吓破了胆，扭动着身子，大声嘶喊着：「大爷们，先放我！先放我！求求你们了！」
见二当家还有些犹豫，林湘拼命嘶吼着：「大爷！他可是林家的命根子，是独子，你们绑了他不是更有价值，到时候我爹定会来给赎金的！」
林波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不远处的林湘。
王敏在身旁笑出了声，「可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好兄妹呀。」
我抿嘴笑着，让王老铁命二当家将林湘放了下来。
林湘刚被放下来，就一把推开了二当家，连回头都没回，急吼吼地往外边跑了去。
我让王老铁他们都撤走，随即与王敏立刻报了官，装作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跑了来，将心灰意冷的林波救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呢喃着：「雪儿，居然是你救了我……」
我拉着他的手，焦急道：「我不过是和敏儿说会儿话的功夫，你们就不见了，幸好卖糖人的伯伯见过你们最后一面，说你们被塞进了一辆马车往山那边去了，不然真就找不到你们了！」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是我瞎了眼，从前那般对你。」林波悔恨道。
我忍着恶心抚了抚他的手，笑道：「兄长，你我兄妹二人，何必说这些。一切都过去了。」
等我与林波回了林府后，林云抬手就给了我与林波一人一巴掌，怒骂道：「你们这些当长兄和长姐的是怎么护着妹妹的，去赏花灯的一会功夫，就弄成这副鬼样子！」
段七娘心疼地替林湘擦着额间的汗，一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林波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在这林府，没有什么比得上林湘。
8
春日宴那日后，我的字画引起了皇后与太子的注意，皇后将我召进了宫中。
而就在此时，林湘体内的寒毒竟然恰巧发作了。
林云和段七娘立马将京城内最好的郎中请了来，趁我在宫内陪皇后，又将林波喊了回去。
段七娘将林湘抱在怀中，心疼道：「这及笄日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得赶紧动手了。」
林云跟着点了点头：「不错，咱们湘儿有了心头血，定能平安清除寒毒。」
「可是湘儿瞧着，兄长不想林雪那个贱人剐出心头血给我。」林湘趴在段七娘怀中，嘟囔道。
语罢，林云和段七娘阴着脸看向林波，「波儿，湘儿说的可是真的？」
林波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云登时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来打死他，「林波！亏你还是老子林云的儿子呢，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林湘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你不向着她，竟然还敢向着那个小野种！」
林波终是忍不住了，脖颈之间青筋乍起：「爹！你儿子上元节那晚被贼人绑了，是林雪救了我，不然你如今见我就是一具冷冰冰的死尸了！她林雪怎么就不是我的妹妹了！」
说完，却见林湘泪眼朦胧，委屈道：「兄长！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是你的妹妹了，那日我先走不就是忙着回府向爹娘求救吗！」
林波瞧了她一眼，语气淡了几分：「湘儿，为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换个人剐心头血，不一定非得是雪儿。」
林云恨声道：「必须是她！她是你妹妹唯一的药引子！要是你敢生了别的心思，我将你的腿打断！」
林波被林云的样子吓得不敢动弹，好半晌终是迫于淫威，不敢再有二话。
手却死死攥成了拳。
那边，我同皇后说完了话，正打算往宫外去，忽然瞧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宫女。
跟我一同来的郡主注意到了我的异样，问道：「雪儿，怎么了？」
「那位宫女腰间别的青蝶玉佩同我爹腰间的好像呢。」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
郡主刚要出声叫住那女子，我赶忙拉住了她，示意她先别声张。
等我回到林府时，碰上了林湘。
我笑着朝她道了声安，却被她拽住了手。
「湘儿，你怎么了？」
林湘抬高了眼，冷笑着：「林雪，别以为你救了林波，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告诉你，爹爹说林波与你不过是替我铺路的一块石头罢了，等我当上太子妃，你们二人也就没什么价值了，都得死。」
我暗暗笑着，偏装出一副惶恐道：「你怎么能这般说，我和哥哥对你那般好。」
林湘甩开了我的手，恶声恶气道：「咱们走着瞧。」
等她走后，我才对早就藏在门后与我一道回来的林波道：「兄长，湘儿她不是故意的。」
林波却早就红了眼，咬碎了牙道：「雪儿，你别替她说好话了。我与她与林家今后再无半分情谊！」
我还想说些什么，林波却揉了揉我的头，柔声道：「雪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下了脸。
离间了林波与林家，好戏就要开场了。
9
等到林湘及笄那日，果然林云派人将我绑了，关进了柴房里。
林湘的寒毒发作得更加厉害了，急需要我的心头血。
我冷眼看着林湘坐在木椅上，得意地看着我：「没想到吧，林雪，你的心头血可是解我体内寒毒的良药呀，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要让你尝尝得罪我的下场！」
霎时，几个猥琐蒙面大汉团团围住了我。
他们伸出一双双肮脏的手就想扒了我的衣裳，我尖叫着拼命躲着。
林湘跷着二郎腿，嬉笑着，像是在看一场好玩的戏。
忽然，柴门被人猛地踹开，林波带着一大波带刀侍卫冲了进来。
那几个恶汉很快被侍卫们按倒在地，林波疯了一般将那几个大汉打得不成人形。
林湘被林波的样子吓住了，忙哆嗦着解释：「兄长...我同雪儿姐姐开玩笑呢...」
她话音刚落，便被林波阴冷的神色震慑住。
我哭着拉着他的袖子，「兄长，林湘说爹爹要剐我的心头血给她治病，那我岂不是活不了了。」
林波抱起我，森然地剜了林湘一眼，「她瞎说的，她这种毒妇不配。」
等林波将我救了出去，王敏已经带着人焦急地等在外边。
「兄长，你要去哪？」
见他要走，我捉住了他的袖子，问道。
林波揉了揉我的脑袋，眼红了一圈，哽咽道：「雪儿乖，兄长去赎罪。」
说完，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大理寺走去。
我模糊了眼，张了张嘴，想喊住他，最后还是住了口。
很快，王敏急匆匆回来告诉我，林波原来是去大理寺揭发了林云贪污赈灾款一事。
原来这些年，他都一直都在暗中帮着林云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身上还背了许多条人命。
皇上知晓后，震怒不已。
原本是要诛九族的，因皇后与我十分投缘，向皇上苦苦求情，以及林波主动伏法，这才放过了我与林湘，还有段七娘。
而身为贪污案主犯的林云被投进大狱，与林波一同，不日问斩。
林家则被抄了家，家中的仆人全部被遣了个干净，段七娘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沦落成了个平民女，而林湘体内的寒毒更是加剧，连带着身子越来越差。
幸好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平日里多少存了些私房钱，这会儿趁着被抄家，从府里出了去，靠着王敏的接济，开了一家胭脂铺子。
段七娘见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而她与林湘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于是厚着脸皮找到我店中来，希望我可以接济她与林湘。
我让店里的伙计将他们撵出去。
段七娘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死拉着我的衣裙，哭着叫嚷着：「雪儿！你是我们林家的女儿，我是你的亲娘啊！林湘是你亲妹妹——！你不能如此狠心！」
上辈子，我被剐去了心头血，她不仅没有阻止林波，反而还叫人将我分成碎尸，丢到了乱葬岗。
这会倒成了我的亲娘了，早干嘛去了呢。
我看了一眼她身后躺着的林湘的脸，又看了一眼她的脸，不禁笑出了声。
她微微一愣：「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啊，辛辛苦苦这么久，原来是替别人做嫁衣呢。」我笑道。
这时，郡主冷着脸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她身旁的仆人手里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抬起脸来。」
女子颤颤巍巍抬起了脸，段七娘猛地一愣，那女人的脸居然和她身后的林湘生的一模一样！
段七娘不可置信地尖叫着：「她...她是谁！」
我轻轻抚了抚她苍老的脸颊，笑道：「她？她可是你宝贝女儿的亲娘啊，你瞧，长得和林湘一模一样呢！」
自那日我发现了那位宫女腰间的玉佩与林云腰间的十分相似，便委托了郡主暗中调查了那位宫女。
那位宫女名唤「采莲」，未入宫之前，曾是京城一处青楼里的头牌艺妓，后来与来青楼喝花酒的林云相识，两人一来二去便有了林湘。
她与段七娘同时有了孩子，后来段七娘难产，生下了死胎。
林云见状便趁机将采莲的孩子拿了过来，当作段七娘的亲生女儿，而他则将采莲赎了出来，送进宫中当宫女，也算是个好去处。
段七娘怔愣地望着手中那一对青蝶玉佩，不停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你这贱人一定是在瞎说，老爷说过这辈子只有我一人呢，怎么可能会与旁人有孩子，林湘是我亲生的，林湘是我亲生的！」
我跟着缓缓蹲了下来，怜悯地望着她：「是吗，那为何林湘的脸和爹爹十分相像，和这位采莲姑姑也十分相像……唯独……跟娘你不怎么相像呢。」
段七娘霎时崩溃地嘶吼着，朝郡主仆人冲了去，拔出了他的长刀，疯狂往采莲的身上胡乱砍了去，一道道飙着猩红的血，糊了她满脸。
林湘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呆了，她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转身就想要跑，忽然被我的话绊住了脚步：
「咦，湘儿妹妹，你要去找你的亲娘吗？」
我的话刚说完，段七娘瞬间发了疯，抄起手里的砍刀就往林湘奔了去，林湘瞪圆了眼，嘴里的救命还没喊出声，一阵寒光乍现，段七娘已经将刀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段七娘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着林湘，呜咽着：「湘儿，你管谁叫亲娘！我段七娘才是你的亲娘！你就算是死，也得是我的女儿！」
最后我与郡主报了官，等衙差们来时，段七娘彻底疯了，她接连又捅了林湘十几刀，整个人浸泡在血海之中。
最后她生无可恋地长刀一伸，往脖子上一抹，与林湘倒在了一处。
我抱着手看着他们被衙差们拖走。
望着一地刺眼的红，我释然一笑，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
大仇已报，我终于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