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李琨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他推门走出去,不由愣了一下。
只见院子里停满了马车,马嘶人叫,好不热闹。
“姐夫,你醒了?”
“这些就是前天被劫的马车,劫匪把他们放回来了。”
不管是车把式,还是拉车的马匹,看起来都很有精神,应该没有受到一点委屈。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琨问道。
“刚回来不到一刻钟,听韩老三他们从昨天晚上半夜就被放出来了,赶了半夜的路。”
李琨估算了一下,马车一个时辰能赶走一百里路,从半夜到现在大约有三个时辰,那就是三百里路。
武安县虽然比汝阳要大一些,方圆也不过二百多里路,官粮显然被运到了武安县外。
护龙司查到的那伙盗匪就在官粮被劫的落月坡附近落脚,官粮也被运到了附近的山里,难道情报有误?
他看向围在一起的车把式,对吕晴空道:“韩老三是这些车把式的头吗?能不能把他叫过来,我问他几句话?”
吕晴空点了点头,冲人群里叫了一声:“韩老三,你过来!”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大少爷,您找我有事?”
吕晴空指了指李琨,摇头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姑爷找你!”
韩老三是吕氏商行的老车把式,自然认得李琨。
只是以前吕晴空等人对李琨的态度都极差,连他们这些人也不把李琨放在眼里。
迟疑了一下,他才有些不情愿地给李琨躬了一下。
“姑爷,有事您吩咐就是!”
李琨微微点头:“你进来吧,我问你几句话。”
“好嘞!”
韩老三答应一声,迈步走进了李琨的屋子。
吕晴空心中好奇,不知道李琨要问韩老三什么。
见李琨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他只好转身离开了。
一刻钟后,李琨已从韩老三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他们这几天的经历。
前天晚上,他们看到那些劫匪杀人如麻,抬手间就将吕家的八个护院全杀了,都吓坏了。
对方让他们赶着马车跟自己走,他们这些车把式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地被马队押着,跟着他们下了官道,一路向山中走去。
当时所有车把式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等他们把官粮运到对方的老巢,那些劫匪一定会把他们全杀了。
没有想到,那些劫匪并没有为难他们。
马车在山里转了一个圈,竟然又从另外一个方向驶回了官道。
负重的马车速度很慢,他们一路走了三四个时辰,天快亮时,才走了一百里左右。
那时劫匪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洼之中,整个白天他们都在山洼里休息。
天黑以后,劫匪才又带他们回到官道上,又赶了三个多时辰,来到了汝河边上。
劫匪让他们将官粮全卸下,然后便让他们回来了,还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的运费。
临行前,劫匪的首领让他们给吕家带句话。
两天后,吕家必须再按原路运八十车官粮,而且这次不许有吕家的人和护院跟着,否则他们见一个杀一个。
只要吕家按他们说的做,那他们收到八十车官粮以后,这件事就算完了。
否则的话,他们会杀到汝阳,将吕府所有人杀光!
“姑爷,那些人心狠手辣,人数众多,每个人的身上都杀气腾腾!”
“他们不像是吓唬人的,您最好劝劝大小姐他们,按对方的要求做吧!”
“损失几万两银子算什么?只要对方不再骚扰我们的车队,吕家想必很快就能把这些钱挣回来的。”
末了,韩老三对李琨道。
李琨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公子,这家伙的话可信吗?”
郑三阳看着走出门外的韩老三,皱眉问道。
李琨沉吟道:“他在吕家做了十几年的车把式了,应该不会出卖吕家。”
“你让人去落月坡那边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追踪到官粮的去处!”
郑三阳离开后,吕晴空走到李琨的门口,轻轻在门上敲了一下。
李琨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有事吗?”
吕晴空陪着笑道:“姐夫,我想问问,我们要不要继续收粮?”
“现在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粮食,如果要接着收的话,那就要装车了。”
“万一我们运粮回去,再被劫了怎么办?”
李琨微微一笑,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就好,收粮,装车,今天晚上就送官粮回汝阳。”
吕晴空倍感意外,瞪大双眼问道:“姐夫,确定要这么干吗?”
“那些劫匪可是说了,如果我们再送官粮回汝阳,还会出手的!”
“他们还说,车队里不许有吕家的人,更不允许有护院。”
“派人保护车队,就会被对方杀害。”
“不派人保护车队,就等于把八十车官粮拱手让人!”
“姐夫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呀!”
这小子嘴里在向李琨征求意见,心里却是暗笑不已。
如果李琨不让把官粮运回去,耽误了户部转运官粮的日期,那他就把责任推在李琨的身上。
如果李琨说要把官粮运回汝阳,半路被劫了,那也是李琨的责任!
反正不管李琨说什么,这口锅是背定了!
李琨自然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不过却假装浑然不知。
“你听我的就行,晚上就让车队出发,运官粮回汝阳!”
吕晴空假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姐夫,你的选择也对!”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吕家的安全!”
说完,吕晴空转身走到院子里,指挥伙计们装车。
……
云州,贺家。
“爷爷,求求您!”
“现在是吕家、是晴溪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撒手不管!”
“官粮关系到大乾国的根本,那些劫匪竟然如此猖狂,也必须受到严惩。”
“爷爷,求求您了,帮帮吕家!”
“你是镇北大将军,我们府上又有这么多的护卫,您一句话,就能将那些劫匪全部抓住,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且……根据吕尚义的描述,那些劫匪都披着一样的盔甲,胯/下的马匹也都似乎是训练有素的战马。”
“我和凌叔的想法不一样,那些劫匪并不是真正的山匪,有可能是某支军队假扮的!”
“在汝阳,只有府兵有这样的力量。”
“而且,在半个多月前,吕家还得罪了府兵统领陈鸿。”
“我怀疑是陈鸿报复吕家,派手下做出的此事!”
吃过早饭后,贺彬来到书房,跪在贺滔的面前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