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张秀兰一笑,显得很为她着想的样子,“你一个人也不能都占着,是这样,你要么做生意要么去上班。”
周淑音笑嘻嘻的看着恶毒婆婆,心里那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张秀兰看她友好的笑着,果然贴心的建议起来,“你要是去纺织厂,那当然没时间摆摊子做买卖了,你那配方什么的说给我,我让卫红出去做生意。”
“或者,你摆摊子继续赚快钱,让卫红顶替你到纺织厂去,工人好啊,多光荣多体面的活儿?”
周淑音就知道张秀兰要这么安排,其实她昨天就已经私底下和村长梁满仓商量过了,但商讨的具体事宜自然不可能说给张秀兰他们了。
张秀兰大约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过头,担心被赶出去,但周淑音却抿嘴一笑,“妈说的真不错,但我还需要想一想到底上班去还是做买卖,等我想好了您再来。”
“等你想好?”张秀兰着急了,今天她来这里势在必得,她貌似亲热的抓住周淑音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我们不会亏待你,你看咋样。”
“妈,我再想一想。”
张秀兰只能起身,慢吞吞整理一下头发,“也是,你还要找陆辙聊一下,等他晚上回来你们商量,早点给一个准信儿,省的我们胡思乱想的。”
“那可不?”
周淑音送了张秀兰出门。
前世,为那个家她任劳任怨,现在,再看看这家人对付自己的可恶手段,周淑音只感觉不寒而栗。
张秀兰回家,把事说给了陆卫红。
陆卫红一听,着急上火了,“妈,你要让她说着准话,咱村里人可眼红着呢,谁不想到纺织厂去当工人。”
张秀兰点头,阴鸷的说:“别催,赶明儿我继续过去。”
到第二天,张秀兰再次到村东头去,“淑音,你在家吗?”
周淑音迎了出来,“妈,屋里坐。”
张秀兰看她态度和善,这才走进去,“也不坐了,我来还是为你妹妹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淑音,你要理解咱这做父母的良苦用心,她在婆家日子也不敞亮,哎。”
周淑音心道:她不敞亮是她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妥妥的道德绑架是什么?
但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凝眸看看张秀兰,“您不要着急,陆辙也摇摆不定,反正三两天内我告诉你好了。”
张秀兰皱眉,“淑音,你不要和我打太极,我是你妈,我老天拔地来一次不容易,今天咱们掰开了揉碎了说明白。”
“也成。”
周淑音示意让她坐下。
哪里知道两人才坐下还没开口详谈,莉莉就进来了,“妈,二哥和大哥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听到这里,她撇下张秀兰就走。
屋子里,张秀兰起初还规规矩矩坐着,但很快就看到旁边一本书里头夹着一张纸,张秀兰文化程度不高,但也认出了纺织厂三个字。
看到这里的一瞬,她偷瞄外头,伸长脖子也没看到周淑音进来,她一把将纸抽出来,定睛一看,上面有办公电话。
张秀兰鬼鬼祟祟藏起来,也不等周淑音回来,转身就走了。
到家,急忙送字条给陆卫红,嘀嘀咕咕商量起来,两小时后,陆卫红就到了纺织厂,她不惜花了三元钱包车让司机拉自己到了纺织厂。
在看到纺织厂这坐落在江边的硕大的建筑群的一瞬间,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虽然她还没有进入里头工作呢,但似乎已经成为了人家的一份子。
道明来意后,很快陆卫红就被人事部的办事员带到了里头,陆卫红站起来紧张的撒谎,“周淑音是俺嫂,她说让我来上班,她还要做买卖,抽不开身。”
“哟,有这回事?”
那办事员上上下下打量她。
陆卫红以为这就是所谓的“面试”,她抻平了衣服的褶皱,任凭对方的眼睛滴溜溜在自己身上滚了一圈,笑吟吟的说:“同志,让我进业务组,空闲多,我嘴皮子功夫好,给咱们拉业务保准成。”
“我要你进监狱。”办事员狠狠地推搡一把。
陆卫红只冒冷汗,六神无主,“大哥,你……你什么意思你?”
“我什么意思?”办事员火冒三丈,“人周淑音昨天就来电话了,提防有人冒充自己,咋?有联系方式能蒙混进来就以为我吃素的?边儿呆着去,傻了吧唧的还来上班?”
陆卫红嘴硬,说什么都不走。
那办事员怒冲冲挥挥手,“保卫科!撵出去。”
接着在几个保卫科同志“温和”的“劝说”下,陆卫红被叉出去丢在了锻铁大门外头,陆卫红只感觉脸上没光彩,不情不愿嘟囔着回去了。
到夜深,人才走到娘家。
屋子里,张秀兰透过灯光看到院子里进来一条黑影,起初还以为是贼,看清楚是陆卫红,做娘的欢天喜地狂奔出来,一般抓住陆卫红的手,“卫红,你争光了,你不错啊,今天干得咋样?”
“不咋样,”陆卫红哭了起来,“妈,周淑音打过招呼了,人压根就不要我上班。”
听到这里,张秀兰明白了,“合着,你压根就没有上班?”
院子里的哭声更强烈了,地震一样。
第二天陆卫红去找周淑音,结果被惨骂一顿。
下午,王婶和赵海生聊天,说起来纺织厂最近变革的事,“高主任可说了,在咱们村找两个模范代表去上班。”
“模范代表?”赵海生故意提高音调,好让隔壁的陆铁柱和张秀兰听清楚,“说是找和谐之家的人才能去。”
“这是铁饭碗,说起来也是淑音人美心善,这不,才帮了高主任,人高主任就来咱们村里落实政策来了,也不知道谁家才能被人看中?人要的是“和谐之家”。”
隔壁,陆铁柱握着烟袋指了指对面,“孩儿娘,你听到了,还有两个额外的名额呢。”
听到这里,张秀兰乐滋滋的,“和谐之家?那就是咱们家了,这名额咱要争取回来,侄儿不是还要结婚,女方心狠的,非要一百元的彩礼钱,这不是天价彩礼?”
“也是,”陆铁柱呵呵笑,十拿九稳的样子,“有了工作,咱也可以和女方掰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