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游循声而入,只见在修行阁的隔间之内一少年正进行着淬雷之修行,他身旁还有一女子正严肃地指导着他。那女子见门外突然出现如此多人,不由地咬紧了牙关。
康荼婆婆和语温真人等人也随之进入了隔间。后面的的语诏不断向前探头,随后暗道:“这不是语笙和刘不害那小子吗,这又是出了什么状况?”语笙虽不识得碧汝轩等人,但她看到语温副阁主和一众长老,也猜到这群人的身份,她上前行礼道:“语笙见过阁主大人与众位长老及贵客。”
语温真人微微颔首,随后道:“是在做何呢修行?”语笙道:“晚辈在教授名下弟子刘不害修行淬雷,此刻他正在关键阶段,故不能向众位先辈行礼,我代他向众位真人们赔不是!”
“刘不害?”语温真人摸了把胡须,看了眼另一边正在淬雷的刘不害,此刻他已将雷电之力引出在右手上,他左手抓着修炼法器,正准备进行最关键的一步。边上有人提醒道:“这少年是语诏长老的外孙。”
语温真人转头看了眼正在擦汗的语诏,后者见语温正在看向他,于是只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语诏收起手绢暗道:“刘不害你最好别给我捅什么篓子,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可保不你!”
而此刻聚精会神的刘不害却没有时间去关注身边的一切,身为炼器者,最重要的便是不受外界打扰。据说有的炼器大师甘愿自毁聪眼,只图最极致的无我状态,刘不害现在固然还不能做到,别的不提,他腹中那股冲撞的灵气就不时让他分神。
语笙对刘不害说过若日后继续植入属性灵种,那么灵气逆流所带来的剧痛就不能消停。刘不害问是否与之前一样日夜疼痛,语笙摇了摇头,告诉他往后基本定格两三个月一次,坚持下这个把月,日后疼痛会慢慢削减的。刘不害咬咬牙,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必须得坚持下去。但语笙却没有告诉刘不害,往往九成以上的人都在这段时间里非伤即残。
由于植入了灵种,所以刘不害可以提炼灵气来引导雷电之力的流势。他右手携雷电之力慢慢地按压在法器上,雷电之力依旧是强烈的拒绝进入法器中。刘不害又试着往法器注入灵气,雷电之力就附着在灵气上,开始慢慢地涌进法器中。
这段时间对灵气流入的控制及关重要,灵气太低则不能带动雷电,灵气太高则容易破坏开片纹路。所以说淬雷一术更多的不止靠的天赋,也靠练习的积累。刘不害虽然练习的少,可总算摸透了点道道。只见他每段灵气注入后都会注入一段小灵气来测验法器内的容量,虽然这当然不尽然准,但好歹也能判定个一二。
康游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语温真人也不好打断他。倒是康荼婆婆贴在康游身上小声道:“发现了什么?”康游摇了摇头,可却用极小地声音道:“你仔细看他手里涌出的灵气,还有别的颜色。”
康荼婆婆听言,立马向刘不害手掌处定晴一看,果然在淡淡的灵气涌动时,其中掺杂着一丝微黄的亮光,一般人看来多当做是淬雷引起的火花,可这一丝不寻常经指点后立马便能认出来。
康荼婆婆点点头,随后又郑重地看向了刘不害。后者还在不断地向法器注入雷电之力。豆大的汗不停地在他脸上流过。估摸着半盏茶左右,随着一声清脆地响声,法器的器身上开始逐渐出现了断裂的开片。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开片断裂之声响起。
刘不害在估摸着开片完成之后开始慢慢地收缩灵气量,剩余的雷电之力也转向他的身上转移。这是关键的收尾步骤,若是有所差池必然会伤及自身,从头到尾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不过好在这些雷电之力皆是由雷火石上引出,所以威力自然比不得真正的天雷之威。
待刘不害往雷电转移完毕,淬雷之术算是真正的结束。他擦了擦额头边豆大的汗水,还没准备检查左手上淬雷的法器,就先被门外层层的人群吓了一跳。他惊奇道:“怎么来了如此多人……”
语温真人身后的语诏赶紧道:“不害你这小子还不赶紧向各位真人们行礼!”刘不害听是外公的声音也忙反应了过来,他赶忙跪拜道:“在下弟子刘不害,适才因修炼未注意到各位真人们,还请恕罪!”
语温道:“你且先起来吧。”这时康荼婆婆拿起刘不害放在桌上的法器细细端详,不久后她开口道:“不错,此乃大开片。看来你们天钧阁这位子弟还真是龙凤之资啊!”语温真人听言推手道:“道友谬赞了,这些修行小技不值得在碧汝轩的诸位面前显露!”
康游上前拍了拍刘不害的肩膀,也开口道:“少年,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碧汝轩进修?”刘不害一愣,什么?他刘不害可算不上是一个修真奇才,碧汝轩的人居然会看上他这小子,这真是天方谬谈!语温真人脸色也稍微变了变,虽然刘不害能掌握淬雷之术的确难得可贵,可这也不值得碧汝轩亲自来招人啊,要知道比刘不害还年轻就掌握淬雷的人也并不少。若以此来论刘不害的前途,那他日后顶多也只能到一个长老而已,可这也得看后天的造化。语温实在不知道碧汝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语温真人还未表态,可他身后的语诏可是笑的乐不开花了,没想到他这外孙居然能得到如此青睐,看来自己的努力都没错。他心里喊道:“不害你这傻小子赶紧答应啊!”
刘不害看向了语笙,后者委婉地说道:“诸位道门先辈,我弟子不害能入汝州修行为师固然高兴,只不过近来他的修行还存有瑕疵,我想待之后再调教一番定能有所增进,再说元武比试就要到了,我相信我这弟子定能凭实力进入汝州。”
康荼婆婆看向了康游,康游没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刘不害也看向这个头发赤红的男子。不久后那康游道:“如此也可,那日后就拭目以待了。”语温真人笑了几声,随后道:“诸位在此待了许久,还是再由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于是一群人又出了修行阁。
语笙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却是恨恨地不说话。刘不害此刻脑子里倒也是一团雾水。唯有那康游此刻心知肚明。正是因为他的法器赋予了感知灵气的能力,所以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刘不害适才输入的乃是属性灵气。但凡以属性灵种修行之人皆不得好果,康游对刘不害十分好奇。
但他也猜测刘不害应是植入属性灵种不久,所以后遗症还未完全显露出来。若是等再过几个月,那植入者必将受属性灵气冲脉之苦,“若到那时,那年轻人还能手脚健全,那可一定要把那人招过来!”康游暗暗地想道。
见这群人都出了楼,刘不害向语笙道:“先生,你说这群真人为何看上我这傻…”语笙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把那群人的话都忘掉,雏鸟羽毛还没长齐就想着飞了?”刘不害见语笙发无名火,只得唯诺着继续修行。
这边碧汝轩之人在天钧阁待了几日后终于启程回派,语温真人携众长老为其送别,待将这群人送走之后,语温真人才算松了口气。他不由地苦笑几声,看来这碧汝轩的手段还是不可小觑啊。不过他倒也十分好奇,为何这群人对个平民子弟这么上心。
这几日刘不害没有修行,他导师语笙让他在比试前休息几日,好以最佳状态面对比赛。恰逢今日他舅舅语天派下人来邀请他们一家入府中吃顿便饭。刘父刘母对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往日这个亲戚可十分不待见他们一家,说到底还是瞧不起他们的平民身份。刘不害的父亲也有血性,既然不受待见,那也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两家之间关系冷若冰霜。
但是思索再三,这关系再差也是亲戚,就算不给语天面子,也得给培育刘不害的语诏一个面子。所以刘父就让刘不害一人先来探探情况。此刻刘不害站在语天家的大门外心中忐忑不已。身甚至当他看到大门里有人出来时又欲避开翻墙了。
大门外出来的是语晴的母亲,此人一向刻薄。刘不害小时候与语晴玩闹时曾被她撞见,她二话不说拉开语晴反手在刘不害细小的胳膊上用力地拧了一把,刘不害记得那日他是一路哭着跑回家的,他对这事记忆犹新。
刘不害还在回忆,可是语晴的母亲已经认出了他,“哟,不害你终于来了,你爹娘怎么没来呢?”语晴母亲上前热情地问道。刘不害一愣,怎么那个凶神恶煞的舅母如今变得如此的大方了?刘不害紧张地回道:“他们铺子里有事,所以走不开…”
“哎呀呀,还有什么要紧事嘛,我可告诉你这顿饭你外公和你其他舅舅都来了,你爹娘就是再忙也得来呀!”语晴母亲大声地说道。
刘不害知道愈发不能说话了,于是他闭口不言,这边语晴母亲拉着刘不害走进大门,边走边说道:“快进来吧,你姐姐也等你好久了呢。”刘不害跨过朱漆大门,小时候他多想能进这门找语晴玩耍,可是这道大门却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刘不害童年的希冀。
来到堂前,刘不害见到了外公语诏和诸位舅舅,他们都热情地和刘不害打着招呼,语诏大声道:“不害你过来,听碧汝轩的真人们说你居然在用属性灵种修行,那可真是了不起!若能成功的话看来我们家族真要出一个修真天才了!”刘不害这时才明白为何无端地生出了个饭局,为何往日视已如毒瘴的亲戚们今日会聚集于此,为何他们的态度会有个百八十度的转变。原来缘故在此。
刘不害心里隐隐有些自嘲,但是他还是开口道:“不害辛得外公的培育,若没有外公指导,不害又能成就什么气候呢。”语诏听言摸了把胡子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我和语宁说你被汝州看上时,那毛头小子气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可真是笑死老夫了。”这时边上一位舅舅道:“不错,咱们不害凭的是实力,哪跟那小子全靠关系才选上。”
语诏转过头对一边的语天道:“天儿,往往后让你女儿多跟不害在一起学学,别整天跟那个语宁在一起瞎混。”语天道:“不错,看来咱家语晴修真造诣上还真的多请教不害才是。”刘不害如鲠在喉,周围的恭维声让他一阵头晕目眩,直感觉自己被晃到了南方大泽,四周都是黑暗暗的泥浆,他就是一只孤独的青蛙,在这漆黑的泥浆中不知所处。他身处双爪拨开泥浆奋力地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
刘不害回过神来,却见眼语晴已站在他身前,她身着一身洁白的衣裙看上去如此之动人。语晴朝刘不害微微一笑,刘不害一下沉陷了其中。此刻他宁愿相信这些亲人是真的待他好。他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道:过去的一切都让他过去吧!
转眼间元武比试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