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害随着杏儿抵达楼上的百用阁,还未进门,刘不害便嗅到一股霉味,他捂着鼻子道:“这儿多久没人来过了。”
杏儿道:“似乎有那么久了,这里早已经堆放不下,如今卖不出的货品都堆积在另一间房中。”刘不害点头,两个人推门进入其中。昏暗的房间,柜上地上都铺满了灰尘,桌上还残留着一大堆老鼠拉的粪便。老鼠尿混合着潮湿的霉味熏的刘不害胃里一阵阵翻涌。他走到窗台边打开窗子,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好了点。杏儿倒没在意房间的臭味,她对刘不害道:“公子你先等等,我现在就帮你把那东西找出来。”说着她便一头扎进满是灰尘的破烂中。
刘不害也开始在这百用阁翻找着有价值的东西,东瞧瞧西看看后不久,他听见白昭在脑海中没好气地道:“这么多的东西,杂而无用还敢自称是百用阁,真是不怕贻笑大方。”刘不害趁着杏儿不在便问道:“白爷爷,这里的东西真的没一丝用处吗?”
“没,好的法器同人一样会自己聚灵,时间越久它反而会显得越光润。可你看这周围的东西,品相难看就算了,这四处几乎没有一丝灵气感应。要从这之中寻得好货,难吶。”刘不害听白昭如此一说,不免也觉得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肯定是与自己无缘了。这时杏儿已经找出了那个东西,她冲刘不害招手道:“公子,你来这边看看。”
刘不害忙赶了过去,只见杏儿口中不一般的东西乃是一个小巧的腰鼓,那鼓并不大,鼓皮甚至已经层层脱落,露出了褐色的木质,刘不害只觉的这腰鼓两段的红绸子有些长,其他并未见有何长处。于是他开口问道:“这就是你所说之物吗,我怎么感觉十分普通呢。”杏儿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此鼓经常在深更半夜无锤而响。”
刘不害听言道:“你别开玩笑了,这鼓没人拍怎么会自己响起来,难不成这鼓成精了不成?”说着刘不害拍了拍那鼓,也未见有何异常。杏儿开口道:“公子不知,我夜里巡视至此经常能听见此鼓发声,头几次我以为许是老鼠踩到鼓上所致,可后来我发觉这鼓起声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这才觉得有些蹊跷,奴婢不敢有一句假话,公子还请明鉴!”
刘不害道:“那有可能是这屋里的老鼠多生了几窝崽,这老大蹦完老二要接着蹦,想来定是如此,这里实在太臭了,我们还是快出去吧,”杏儿听言默默接过腰鼓不说话,刘不害正欲走出百用阁,白昭却开口道:“不害,这其中可能还有点小玄机。”刘不害听言道:“这怎么可能?”
杏儿以为是在与她说话,便道:“公子此话怎讲?”刘不害摇摇头:“那个,不是跟你说。”杏儿虽有些好奇也没多问,此时白昭接着道:“去这鼓停放的地方看看,兴许会有所发现。”刘不害见白昭这么说便转头对杏儿道:“杏儿姑娘,这鼓原先放在哪里的。”杏儿走向一个书柜旁道:“鼓原先就塞在这柜子的抽屉里面。”刘不害走向柜子,他将一层层抽屉打开,见其中虽然杂乱不堪,但密封的严严实实,可见并未有老鼠光顾,他心想这之中难道真有奥秘?于是动手将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件扒了出来,杏儿见此也在一旁帮忙。
抽屉里的东西虽多,好歹两个人接连不停往外搬运,过不多久便渐渐见底。正当杏儿将一块石头举出来,白昭急着喊道:“没错,就是它!”刘不害听言接过那大石头,只见这大石头通体黑褐,看上去极其的平凡,这样的石头在也在路边一捡就是一大堆,杏儿见刘不害对这石头发呆,于是她问道:“公子,这块石头有问题吗?”
刘不害点头道:“没错,这块石头才是罪魁祸首!”“罪魁祸首?这话又从何说起。”刘不害盯着这石头道:“其实大多数人都被这石头的外表迷惑住了,这石头里面才大有文章。”杏儿道:“那它又与这鼓有什么联系呢。”刘不害笑道:“这石头聚集的灵气太多了,这些灵气无法散开只好冲击附近的物什,你听到的鼓声其实是这灵气冲击鼓面而发出来的。”
杏儿听言道:“原来如此,那看来这石头真是其貌不扬。也只有公子有过人的眼力才能看出端倪。”刘不害笑而不语,其实这一切都是白昭刚才告诉他的,要让他自己瞧,只怕这屋子所有的东西看遍都想不到这块大黑石头居然能聚灵。于是刘不害便举着这石头高兴地出了门,杏儿道:“公子,你把这腰鼓也带上吧!”刘不害开口道:“这腰鼓又无用,我带它干嘛?”
白昭道:“你啊,到底不如姑娘家心细,让你带上就带上吧。”刘不害听言只好又将那腰鼓栓在腰上带出。走下阁楼,杏儿道:“按我们商行的规矩,百用阁里选一件东西要一千金,公子既然选了两件那需得交纳两千金。”刘不害点了点头,在和雅商行大厅前,刘不害交纳了两千金后正欲出门而出。这时迎面却走来了一人,刘不害见这人不禁有些奇怪。
“温夜怎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天阁观看竞拍吗?”刘不害心中想道。
温夜见刘不害手中捧着一块黑石正欲出门,于是他开口道:“公子又光临鄙店,温某真是不胜荣幸啊!”刘不害道:“温掌柜过誉,你们这商行物美价廉,我能选到有价值的东西才是我的荣幸。”温夜听言道:“可是温某今日却未见阁下在竞拍场上拍下一物啊,难不成是我这商行的东西公子看不上眼?”刘不害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杏儿笑道:“主人别逗这位客人了,他刚刚让我陪着去百用阁选了不少东西呢!”
“是吗?”温夜走进刘不害,将手搭在那块大黑石头上,随后道:“都选了什么东西呢?”“贵客手中抱着的大黑石不就是他刚才选中的吗?”杏儿道。温夜听言将目光锁在黑石上,不多久他才开口道:“怎么我见着这位公子腰上系着的鼓可不一般呢?”刘不害听言忙道:“这鼓不过就是看着小巧玲珑所以拿出来的,料想也没多大用处。”
温夜抬头直视刘不害的眼睛道:“那不知贵客能不能让我看看这腰鼓。”刘不害被盯着不舒服,他把头别向一边道:“不好吧,这鼓我已经买下来了…”温夜笑了,他道:“客人你看你这不还没出我和雅商行的门吗,既然没出这门,那所有的贸易都能追溯到从前。”刘不害道:“照你这么说,没出这门这做的生意都可以不算咯?”
“可算可不算。”温夜道。
刘不害哼了一声,他道:“”杏儿见此怕情况闹大,于是她上前柔声道:“两位都莫动气,和气生财…既然我家公子想要再看看这腰鼓,这位贵客还是给我家公子看的好。”最后那句杏儿说的很重,因为她太了解自家主人的性格了,凡是不顺他意的他即使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刘不害见杏儿开了口,于是他满不情愿地将石头扔在地上,随后解下腰鼓递给温夜。温夜接过那腰鼓左翻右看,似乎定要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刘不害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见温夜口中连道了几声好,随后却不声不响地调集灵气注入腰鼓中,若是能聚灵的东西必然会将他的灵气吸收殆尽,而温夜注入的灵气却被散落在周遭,他面笑皮不笑地道:“没想到这鼓还挺有趣,看起来声音必定洪亮。”说着他便往鼓面拍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拍居然居然直降将鼓给拍破了。
刘不害见此忙道:“我说我这东西可被你整破了,你现在要退给我我也不要!”温夜笑道:“无妨,让管家按原价赔偿你就是!”说着温夜打了个手势,账台上的管家取出了一千赤金交还给刘不害。刘不害生气地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可得走了!”
“贵客慢走,刚才是我无理了!”温夜道,刘不害哼了一声,弯腰捡起大黑石头头也不回地出了商行。温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不害离去的背影,又转而看向了杏儿。后者正在卑顺地看着他自己。温夜衣袖一挥转手进入了堂内。
客栈内,刘不害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他心有余悸地将手搭在那黑石上,适才在商行门口,那温夜若是将灵气注入黑石之中顷刻之间就发现这黑石的秘密。白昭这会儿笑道:“刚才的确惊险,若不是那个侍女丫头提点你,你这小子焉能将宝贝带出来?”刘不害赞同地点点头,不得不说杏儿这女孩子有胆识有见解,刘不害在为人处世这方面与她相比可真得学习的太多。
他道:“先别说这个,白爷爷你告诉我这黑石里面到底是什么?”白昭道:“我哪知道只有凿开后才晓得。”刘不害看着这厚重的外壳,他试着敲了几下,可那黑石却纹丝不动。刘不害为难地道:“这东西太硬了,没有把大锤子还真不好砸开。”白昭道:“既然如此,那你只能去拜托炼器铺了。”刘不害道:“只怕这东西拿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那你可以先不凿开,待到合适的地方再开也不迟。”白昭说道。
刘不害看着这黑厚的石头,你说他想现在开吗,他当然想立马就破开,但又担心在这引人注目带来麻烦。思来想去,他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开,奶奶的。再晚一天开只怕我会被馋死!”白昭笑道:“没想到如此优柔寡断的孩子居然头一次这么果决,好,老朽保证这里面的东西绝不会让你失望。”
刘不害二话不说,拿块布将黑石扎起跨在身上便飞也似的出了客栈。在街上寻了半天,刘不害终于寻着了个炼器铺,那铺子不甚很大,唯有个烧着通红的火炉子,铺子里只有一个老头,他正在埋着头拉风箱。刘不害进到铺中道:“老师傅能帮我凿个东西吗?”那炼器老头头也不抬地道:“没空,你把东西留这,打造好后过来拿就行。”
刘不害笑道:“老师傅,这一锤子的功夫也没有吗?”那老头加大了嗓门道:“说了没空就是没空,你爱在这打在这打,不打就带东西赶紧走开!”刘不害也没好气地道:“爱谁谁,离了你这我就不信还做不了这生意!”说着他便转身就走,白昭此时开口道:“不害啊,你对这老头让点不行,这炼器的老头有几个脾气好点的?”刘不害气道:“刚才已经说好话了,他不听我能怎么办?”白昭听言笑道:“你把身体交给我,听我来说吧!”说着白昭强劲的魂识冲击着刘不害的深处,刘不害并未阻拦,随后身体控制权一下子完成了交接。
掌握身体控制权的白昭转身笑着对那炼器老头道:“老师傅,刚才说话冲动了你可别见谅。这东西我不能留这,概因此物太过珍贵,为免有失我必须得时刻看着才行。”那炼器老头冷冷地道:“什么东西这么珍贵,莫不是吹牛吧!”白昭道:“实不相瞒,这东西乃可遇不可求之物,老师傅虽炼器一生,未见过此物未免人生遗憾啊!”那炼器老头终于抬起了头,只见这老头一身着实邋遢,他头发杂乱地都毡在一起,看上去就如同个狗窝。老头将手中的铁架子丢在水池里冲着白昭伸手道:“东西拿来。”
白昭解开身后的布条将黑石交给那炼器老头,炼器老头凑近石头认真地端详了半天,随后他才开口道:“包浆不错,但也说不准里面到底为何物。”说着他将这黑石固定在一块大石板上,随后从火炉旁顺手拿个凿子,接着再从脚底取来个锤子。他靠近黑石,一锤一锤细细地凿着黑石表皮。
白昭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知道这一时半会必然不能凿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黑石上的表皮被凿出一个口子,一股子灵气透过口子溢了出来,白昭此时感受到了刘不害魂魄激动的心情,他慢慢调整呼吸保持冷静。正在此时炼器铺外进来了几个人,它们个个身背法器,看上去也是修道之人。而为首那人赫然是天阁竞价惊艳全场的青衣男子。那男子进来也不客气地道:“糟老头,我的东西你淬好了没有。”炼器老头听言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捡起铁架子往火炉里夹去。
那青衣男子也便在一旁等待着,他一转头和刘不害对了一眼,随即又不屑地转回头。后者毕竟老成,他始终低着头安静地站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的表情。这时炼器老头已经用铁架子将那火炉里那东西夹了出来。白昭用眼角余光一憋,看到乃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炼器老头将这团黑东西放在一个罐子内,只见罐中闪烁绿色的光芒。之后一阵阵风从罐子里涌出。
白昭心想这罐中应该封存着一个风属性法阵,待那老头将那东西取出时,那东西已被风雕琢的洁白如玉。白昭这才看清这东西是那面狰头骨。炼器老头将头骨郑重地交到青衣男子面前,他讨好地道:“公子,您交代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淬好火,之后便能直接锻造了!”那青衣男子喜不自胜,他接过头骨仔细地看了几眼,许久之后才道:“好,好!给这老头赏钱!”手下人听言立马取出赤金丢在老头手里。
那炼器老头收过钱讨好道:“多谢公子,能为公子做事是老头的福气啊…”那青衣男子道:“你淬火为何要如此久,让我都等的不耐烦了。”炼器老头道:“公子见谅,老头我边将这头骨淬火边去凿这东西了。”说着他看向石板上的黑石头,青衣男子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随即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小兄弟,这东西是你的吗?”白昭看着那男子一脸饥渴的表情,他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青衣男子见此又道:“我能在这停留片刻看看是何宝物吗?”白昭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道:“无妨,此处又不是我家,我也无权逐公子出去啊!”青衣男子大笑道:“好好,老头那赶紧把这东西弄开,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何异物。”老头听言又加大了马力开始凿动黑石头。
没多久,一块大的黑石表皮脱落,众人能看清楚里面这东西的大致外观,原来这黑石的内核同样是一块石头,不过却呈赤红一片。只见青衣男子观看了半天,最后竟向前凑了一步道:“这,这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