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害好不容易才从昏睡中醒来,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由地拍了拍头,试图努力唤醒自己的记忆。记得侍女杏儿喂他喝了口茶,没多久他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想到此他又顿时记起杏儿和他说过的话,他不由大喊道:“丹儿,丹儿!”
只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碗清汤向他走来。那女子开口道:“看你这样子,想是迷药的劲已过了大半,先喝碗汤调理下身体吧。”刘不害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仔细地在脑中回想半天,总觉得脑海里有这个人,却总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时白昭开口道:“这是我族弟的孙女白惠子,想是我族弟带过来的。”刘不害这才恍然大悟。他接过汤道:“谢谢。”白惠子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年龄看来也不过十八九岁,浓眉单眼皮,鼻梁却意外的挺拔,身高也有七尺余。关键是刘不害倒特别显白,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颇为俊朗。白惠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刘不害看了他一眼道:“如今叫刘不害。”
白惠子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殊不知刘不害与白昭真人的灵魂虽仍旧保持着独立,但长期在一个身体之中,部分魂体已经开始了融合,这种过程虽然十分缓慢。但随着修为的精进,却在真实的发生。这也是当初刘不害所担心白昭的魂魄会影响他的本我魂体的原因。魂体融合所带来的后果是两个人的性格及认知会不断的同化,故有时刘不害会产生与自己性格相矛盾的方式行事。或者直接以白昭的认知来处事。尤其是当面对另一个魂魄记忆中所熟悉的人时尤为如此。这就是一体二心的后遗症果。
白惠子开口道:“不害,有些奇怪的名字,我的名字叫白惠子。”刘不害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啊,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此刻的刘不害面对着白昭记忆中的白惠子,完全将自己当做成了白昭本人。
白惠子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奇怪地问道:“你说什么?”刘不害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若有所思。最后嘴里的鸡汤差点没喷出来,他喊道:“白郅没跟你说吗?”白惠子一愣:“他应该跟我说什么?”白惠子从头到尾一直处在懵懂不明的状态。
刘不害起身骂道:“既然他没和你说明我的身份,又把你带过来做什么?”白惠子此时都要哭了,她战战兢兢地道:“我爷爷就说让我过来照顾一个人啊,他说把我带在身上更方便。”
刘不害看着她想了一会儿,随后他靠在床边道:“你爷爷人呢,怎么没看见他?”白惠子小声说道:“他外出了,要等会回来。”刘不害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在房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不多久一道亮光又出现在屋内,白郅真人终于回来了,白惠子如求救般地看向白郅,刚刚那段时间里白惠子感觉到深深的压力,就犹如身处议事厅众长老眼前一样的感觉。白郅说道:“你终于醒了。”刘不害回道:“恩,多谢你能来救我,看来我没看错人。”白郅点了点头,他看向白惠子对她道:“惠子你先出去吧,我跟不害还有些话要说。”白惠子听话地走出屋外,临走时不忘将门带上。
刘不害见白郅真人其貌不扬,一看是个长年修真之人。又担心自己年少怕说错话,于是便道:“那啥,我让白爷爷和你说话吧。”说着他便立马将身体控制权转交给了白昭,白昭接过身体控制权后道:“原来你还没有跟她讲,刚才就差点露馅了。”白郅道:“如今我好歹也是大长老,不带上她难免受人怀疑,先讲讲之后你有何打算吧?”白昭目光一凝道:“先修到化丹期吧,之后我打算进鲁山派内潜伏着查出元凶毕竟靠着这修为,想复仇简直是空谈。”白郅道:“如此也可行,那到化丹期的这段时间里你得时刻注意,我也不能随时保证你的安全。”白昭道:“也难为你了,对了你跟我讲讲如今鲁山派的情况吧。”
白郅点头道:“自从你…那之后,接任你掌门位置的是白玄,其他下层位置倒没什么变化,只不过长老席位里变化有些大,变化之大者如我,一下便升到了大长老的位置。”白昭点点头,看来幕后那人打算以提拔先拉拢住高层的人心,而如今的掌门白玄,就是白昭真人的大儿子,白昭真人长期沉于修炼而忽略了亲情。如今无人能确定自己遇害之事是否与白玄有关,或者其身后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两人的谈话一直到深夜,白惠子就一直蹲在客栈通道边等候着,过了许久后,白郅真人终于出了房门,他看到白惠子仍在等着自己,便有些心疼的道:“惠子,怎么还不去隔壁客房歇息啊?”白惠子摇摇头道:“不,孙女倒还不困。难得出来一趟,四处看看也很不错。”白郅点点头带着她走向通道尽头的阳台,这时他开口说道:“惠子,你跟刘不害接触,感觉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白惠子想了一会儿道:“他眼神很严厉,感觉他有些凶。”白郅失笑道:“有些凶?”白惠子用力点点头道:“没错,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少年老成,可我感觉他太老成了。所以和他有些膈的慌。”白郅想了一会儿说:“倒也是,不过没什么大碍,明日一早我们便回鲁山派吧。”白惠子恩了一声,不远处的街市上灯火通明,平凡的人家们一家老小聚集在一起嬉闹着。白惠子看着身旁的白郅,这次以前有多久没见过爷爷了呢?想到此她不由地将头搭在白郅肩上,白郅恍如磐石,承载着少女的敬爱。
第二日一大早,白惠子敲开刘不害的房门,见刘不害正在房内舒展筋骨。她开口道:“刘不害,早饭已准备好了,你快下来吃吧。”刘不害道:“好,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就下来。”白惠子道:“爷爷临走前说让我监督你,你不下去的话我也就不走了。”刘不害听言道:“你爷爷去哪了?”白惠子摇了摇头,她醒来时便不知白郅去往何处,刚才她说的话只是想让刘不害听话而已。刘不害无奈,便随她下了楼。
待到楼下,刘不害拿起馒头就狂啃起来,白惠子见他拿馒头的右手手指坑坑洼洼,宛如已经枯萎的树枝。她心中不忍,忙转过头不去看。白惠子道:“你这一身的伤… 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刘不害口中塞满东西含糊地道:“为了让我屈服呗,我不屈服他们就一直打我。”白惠子心中一动,她缓缓地伸出了右手。她的右手洁白如玉,手腕处戴着一串木质手链,那木手链串着一枚枚同样大小的木珠子,看上去古朴无奇。但是任谁也不能将目光从这手链上移开目光。
她撩起衣袖,将左手搭在伸出的右手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刘不害感觉到身后有灵气波动的痕迹。他正欲转头,却听见白惠子在身后轻哼一句:“别动!”刘不害老实地不再动弹,没过多久一只手便轻轻按在他头上。刘不害感觉阵阵灵气开始从头顶的手中涌入他的大脑,继而向下蔓延。但这股灵气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感,灵气穿过刘不害的身体浸润他全身受伤的伤口,不一会儿神奇的事情便出现,刘不害手指深浅不一的伤疤竟然在缓慢地恢复!
刘不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的伤口处隐隐在发痒,他知道复原的征兆。过了好长时间,白惠子才将自己的手撤去。刘不害转过头。只见在她手腕处结了个窗花大小的圆形法阵,法阵呈绿色,条条绿色的树枝从手链木珠中冒出。他心中了然,白惠子手中的应是治疗类法器吧。
刘不害道:“多谢惠子姑娘替在下疗伤,大恩不害没齿难忘!”白惠子适才费了太多灵气。她此时嘴唇有些苍白,靠在椅子上道:“不用,爷爷都说了让我要照顾好你。”刘不害笑了一下,拿过个馒头塞向她嘴边道:“吃个馒头补一补!”惠子摇头表示不想吃,可刘不害强硬道:“快吃,别嫌弃嘛。”说着他硬塞进白惠子嘴里,白惠子口中呜呜了几声,不情愿地嚼着馒头。
两人正在谈话间,客栈小二走了过来道:“请问您是刘不害公子吗?”刘不害道:“我就是刘不害,请问小儿找我有何事?”店小二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刘不害,他道:“这信是门口一个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刘不害接过信,封面上却没有任何署名。于是他问道:“那姑娘生的什么样?”店小二摇头道:“她蒙着面,我只能听声音判断是个女子。”刘不害点头道了声有劳,那小二便继续忙活去了。
白惠子在一遍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给你写的信啊?”刘不害道:“不好说,本公子追求的人太多了。这一时半刻还搞不清是哪个。”白惠子听言用手锤了他胳膊一下,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吹牛,我就不信会有谁奔波被此给你示爱呢。”刘不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拆开了信封。白惠子看的仔细,刘不害拆信的瞬间手指分明在极速地颤抖。她才反应过来刘不害乃是用这看来蹩脚的谎话去掩盖他心中的焦虑。
刘不害此刻的确很心切,她盼望此信中有关于郑丹的消息,等他完全将里面的信件展开入眼前后,他开始一字一句地盯着观看。待刘不害终于把信看完后,他闭上眼没再说话。白惠子见刘不害脸色极差,于是便拿过信件开始观阅。只见信中写道:“刘不害公子可安好,如今能脱离囚禁真乃可喜可贺。但不知公子是否惦念令妹郑丹的去向。我在商行得知令妹交由康幽发落,其他人一概不知令妹去向。而康幽公子即将在三日后返回碧汝轩,公子若前往此镇中通往碧汝轩的唯一道路中堵截。皆时定能得知令妹的去处。愿公子马到红成,杏儿上!”
白惠子看过信,转而担心地看向刘不害,可后者已经站起往门外走去,白惠子见状连忙抱住他。刘不害道:“惠子你松手,我还有必做的事去完成。”白惠子道:“我不,若我一松手那你一定是赶去送死!”“放手!”刘不害加重了声音道。
“不放,我说不放就是不放!”白惠子坚持抗争道。
刘不害无奈,只好身上扛着白惠子一步步向大门外靠近,那白惠子双脚死命地撑在地上,身后留下布鞋与地面深深的摩擦痕迹。刚迈出大门外,白郅真人便赫然出现在刘不害面前,四目相对之间又不知要发生怎样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