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忐忑,先前听外出的侍女姐妹们说在镇上有人大闹了一番,据说连碧汝轩的康幽公子也参与其中。她心中还在猜想是何人居然如此胆大,居然敢与天钧阁作对呢。不一会儿就有下人通知她说少掌柜在前堂等着自己。她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必然被卷入了什么事中。
待她疾步走到前厅,见温夜少掌柜与尤君早已等待在那里,那康幽真人也在。杏儿见那康幽脸色阴沉,似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耷拉着脑袋。于是她上前跪道:“杏儿参见少掌柜,拜见康幽真人。”温夜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吧。”杏儿起身,只听着温夜开口道:“先前镇中有个不知好歹的人居然得罪了我康幽表兄,这年头豹子胆都随地捡的吗?杏儿你可知那人的来头。”
此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杏儿心想她整日待在和雅商行内从不曾外出,又怎么可能知道镇中打斗之事呢。但既然是少掌柜提问,她还是恭敬地向另一旁的康幽问道:“不知那个歹徒长什么样,又有什么特征呢?”康幽道:“那人生的挺高大,脖子向下有块长长的疤痕极易辨出。”杏儿听言便猜出是刘不害,她心中暗暗想道:“少掌柜与那陌生公子早已见过,他必然已猜出了大概。那此番明知故问,难道他怀疑我与他的关系?”
想到此杏儿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人曾经到过我们和雅商行。不过此人乃是个生面孔,想必不是本地之人。所以我建议少掌柜应该立马派人将本镇的客栈酒楼全部搜查一遍。但我猜想那人必然心生畏惧意图逃跑,所以还需将逃往镇外的路全部卡点。那人必将插翅难逃。”康幽听言不禁拍手道:“好一个奴婢,听她头头是道分析我已感觉那人的小命已尽在掌中!”尤君笑道道:“这丫头就是心思细腻,鬼点子多。不过就是有时候不太听话。”说着笑吟吟地看向杏儿。
杏儿愈发谨慎地道:“姐姐说的不错,往后杏儿还得多需要姐姐调教才是。”康幽道:“那需不需要本公子的调教呢?”温夜看向康幽道:“我这丫头若能得到表哥的训教自然极好,只不过这丫头从小跟着我爹长大,表兄若要她需得亲自跟我爹说,不然等我老爹回来发气那就不好了。”
尤君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主人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温夜笑道:“也是,就如杏儿亲手把商行的宝贝送给外人,又有谁会知道呢?”杏儿听言立马重重地跪在地上她一边磕头一边道:“公子恕罪,杏儿实不知将何宝贝误贱卖给外人拿去,若杏儿犯了大错,恳请公子重重地责罚我!”温夜冷冷地哼道:“你这奴婢,鬼点子真是不少,只不过心里有几分向着我们商行?真是该狠狠责罚!”
康幽道:“责罚就免了吧,我可舍不得这么怜心的侍女受罚,表弟你我合心将那该死的外地人捉住,那赤霄石不就失而复得了吗?”温夜道:“表兄说的是,你还请在这稍等待几日,那小子必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这里的地头蛇,若是连个人都捉不住,那轩里还要你们做什么?”说着康幽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温夜此时却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事必然不得失误不得了。
“传令下去,必须将那不知名小子捉住。若是让他逃了,你们全都发配到西夏妖国边境做苦力!”
逃回客栈的刘不害一下也没停下休息,他边整理东西边冲着郑丹喊道:“丹儿我们赶紧整理好东西走人,晚了就就来不及了!”郑丹此时还在梳洗着头发,她听言不紧不慢地问道:“如此慌张是出了什么事?”刘不害道:“别问那么多,赶紧走就对了。”
白昭在刘不害的脑海里冷笑道:“晚了,这时已走不脱了。”原来白昭控制身体从人群中脱离时欲就此带着石头远走高飞,可刘不害说什么也不愿丢下郑丹。于是白昭生气地道:“若再回去接郑丹,那么两人都走不了!”刘不害依然十分执拗地道:“如果把她丢在这里,我又如何配的上为人兄长。”白昭道:“你已经给她留了足够多的赤金,难道还怕她会苦着自己?”刘不害虽为人优柔寡断,但是此时却一股脑地坚持要带郑丹一起走。白昭见此叹道:“唉,竖子不足以谋!”于是他索性将身体控制权还给了刘不害。
正当刘不害整理包袱时,店小二敲门道:“两位,晚饭给您送来了。”刘不害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他正欲食用却听白昭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有点警惕心!”刘不害听言道:“白爷爷你的意思是?”
“去问丫头要根银针,别跟我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不害听言又去郑丹日常缝补的荷包里取了根银针,他将银针插入菜肴之中,不一会儿便见到银针由下往上逐渐变黑。刘不害惊讶地道:“他们居然已经动手了。”白昭真人叹道:“完了,看来我们注定在死于此处了。”刘不害听白昭这么说顿时慌了神,他道:“白爷爷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等死。”
“爷爷你别生气了,还是赶紧想对策才对,别忘了您费劲心思回阳间要做的事啊!”
白昭叹了口气,随即道:“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你速取来纸笔。”刘不害听言忙不迭地从书柜中取出纸笔。白昭在脑海中沉吟了一会然后开始念出要写的话,刘不害手持毛笔极速的写下。待写完后刘不害道:“这封信我一会就让丹儿带出去。”白昭道:“那好,事不宜迟赶紧让她出发。”
刘不害走至郑丹房中,此刻她已整理好了东西。她的东西不过一条细包裹而已。刘不害见此不禁一阵内疚,郑丹跟随他这么久而自己却忙着修炼,也不曾带她外去买些脂粉衣服。郑丹见刘不害赶来忙问道:“哥哥我这刚收拾好,随时可以走了。”刘不害道:“丹儿,我有个任务需得你去完成。”
郑丹听言忙问道是何事,刘不害取出信件道:“我这有封信,需要你交到鲁山派首席大长老白郅真人手中,若出了差错,只怕你我兄妹难再见到了…”郑丹顿时被吓哭,她啜泣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才安定没几天又要四处逃亡吗?”刘不害点头。“我得罪了碧汝轩之人,量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这封信是我的救命稻草。这块石头你也带去,他们若是搜查不到这块宝石,一时半刻定然不会取我性命。所以丹儿你快去吧!晚了就走不脱了。”
郑丹听言将泪水全部擦拭干净,她接过信件郑重地道:“好,我定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事,哥哥你等我回来!”刘不害看着她,眼眶也湿润不少。去掉外壳的赤霄石虽也不大,但因尚未炼制成法器,所以不能放进纳戒。郑丹将赤霄石装进包裹里,拿起包裹便破门而出,刚走到门外,她停下了脚步,紧接着郑丹又跑回来紧紧地抱住刘不害。
“一定要等我回来!”
待送走郑丹,刘不害心情此刻却宽慰了不少,他索性坐在床上静修起来。白昭此刻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为了保护至亲连自己的性命都能置之度外。”刘不害睁眼道:“爷爷你说什么呢,丹儿可是我妹妹。”白昭呵呵一笑,随后道:“不害,我和你再交代几句话吧。就当做以一个长辈教你而已。”刘不害道:“爷爷您请说。”
白昭开口道:“身为男儿,首先应做到当断则断,不然就反受其乱。在这点上你该多磨练一番,男儿家要么不动如山,要么就侵略入火。往后有很多事在须臾之间便能决胜千里之外,你懂了吗?”刘不害自己也深受迟豫寡断之害,他明白白昭对他的教诲。于是他道:“爷爷你请继续说。”白昭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又道:“男人放的下才能拿的起,我知你对这石头情有独钟,但你万万不该为了这块石头去得罪那个康幽,很多事情退一步便不会生出那么多麻烦,你可能觉得老头我是畏惧怕事,不过我也是从你这样的热血少年过来的,很多事情看的多了,也就淡了…”
刘不害道:“爷爷既然也说从少年时过来,那也知道人不轻狂枉少年,我虽性格犹豫做事不果断,但仍旧会有争求自己所爱的心,或许是我太年轻了,不过这也是我必须要经历的。当然在很多事上我看的的确没有爷爷您远,所以还需要爷爷你多教诲我才是。”
白昭正欲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有敲门声。刘不害起身出门,看见走廊外是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人上前道:“公子见谅,小人在和雅商行当值。因前几日公子寄拍的要术出现了些状况。故少掌柜的特来派小人请先生去商议商议。”白昭见此道:“和雅商行本就和那碧汝轩狼狈为奸,他们此番来找你必然是受了那康幽的指使。”刘不害点点头,心想这帮狐狸可就耐不住性子了。他开口道:“既是如此,那等我收拾一会再随你们出发吧。”那人又笑道:“先生还是快些出发吧,我们商行内什么东西都不缺。”刘不害摇摇头道:“不行,我这人认床,至少得带个毯子过去。”商行的人听言面面相觑。
收拾好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将刘不害送往和雅商行。刘不害坐在马车内心中不断地在琢磨,赤霄石不多久到了商行,他下了马车步入厅中,便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带着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刘不害也不怯,径直地走上前。少掌柜温夜看到刘不害起身欢迎道:“前几日与先生合作甚为愉悦,今日请先生前来多有打扰,先生请坐。”刘不害坐下后道:“无碍,请在下来想必有什么事吧?”温夜与尤君对视了一眼,尤君这时开口道:“是这样,先生昨日的要术被一位贵客拍卖了回去,回到家后那贵客认真查勘,发现此要术中有些许纰漏,于是他来质问我们商行,我们无法只得请先生出面。”
刘不害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就请那贵客与我指出是何处发现了差错,我也可以为他一一指点。”这……”拍卖师尤君这些迟疑,她说道:“若不先生将此要术的原本拿出,我们用原本与先生那份手抄仔细比对,定能裨补阙漏,先生以为如何。”刘不害一摊手道:“原本?我没有原本。”边上一长老笑道:“先生又见笑了,没有原本?难道此鲁山派秘法要术天生就长在你脑子里?”刘不害笑道:“的确是这样,我的脑海与阁下的不同,并非全装满了水。”“你……!”那长老气道:“不识抬举!”
温夜少掌柜这时开口道:“别吵了,都退一步吧。先生你这东西来路本来不正常,现在把你押解审判也无人反对,先生若是想保住一条命,就请把你所知道的要术都统统写出来。我们商行看在先生的言行上自然能先生替先生保住这个秘密。但若先生不从的话……”刘不害冷笑道:“不从的话会怎样?”尤君道:“那就只能把你交给康幽公子了。”刘不害不可置否地耸了下肩道:“无所谓,你看我连毯子都带来了!”说着刘不害拍了拍身后的包裹。
“是吗,我看这席毯子用来盖你溅出来的血倒挺好!”身后康幽眼冒怒火,一步步地走向了刘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