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同盟,是1941年由参加国民党参政会的各党派领导们协商组织起来的。没有个人成员参加,只有三党三派领导人参加,在该同盟改组前,人数少,活动范围较窄。主席张表方(张澜,尊称:表老)是爱国民主人士,曾任国民党四川省省长,在四川各界很有威望,经常住在成都,只有国民党开会时才来重庆。
1943年夏,有两件大事关系到中国的抗日成败。一是周恩来党代表从延安整风回来,带回了中国共产党向蒋介石发表的号召全国军民团结一致,坚持抗日战争,反对国民党对日投降妥协的宣言。此份宣言,是用电报从延安打到重庆的《新华日报》。由于国民党的控制,不能公开登载,以致不能得到广泛的宣传。二是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即将访华,来访的目的是要了解国民党当局抗日的决心。但因华莱士的座机超大,重庆没有适合的机场降落,所以先到成都再换小飞机,飞抵重庆。
在这种情况下驻渝党代表办事处研究认为,必须有人到成都去,把党的宣言传播出去,并通过张表方的工作向华莱士宣传抗日给蒋介石以压力。
当时在重庆负责我党国际活动的是王炳南同志,王炳南和英美驻成都的领事都较熟。他知道要想和华莱士见面交谈,必须引荐一位有威望的人士,住在成都的张表方是一个合适人选。这样就需要一个人去成都与英美领事联系,希望领事们为四川德高望重的军界、政界的名流兼民主政团同盟主席张表方引荐,同时把党的意思告诉表老,以利他在与华莱士见面时,代以表达中国共产党的抗日决心。
王炳南找到了刘清扬,希望她能去成都一趟,找一个理由,以不暴露行迹为好。他还向刘清扬推荐了一个山西大学住成都的外籍女教授江希德,是个进步人士,到成都可以给予帮助。刘清扬想,这事是为国为抗日的,她认为是义不容辞的,当即就答应前往。
刘清扬找到李德全说:“我现在没有别的工作,想利用这个时间到各地儿童保育院看看,视察一些保育院的工作,也好对保育院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表示总会的关怀。虽然我不任训练组长,但我还是儿童保育会的常务理事。”李德全听了很赞同,说:“好,我动员蒋夫人召集一次常务理事会,一决定你就可以去了。”事情很顺利,开会时提出这个议题,宋美龄很满意。有人热心保育院的工作对她的团体还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因此,很快就批准了。
有宋美龄的尚方宝剑,加上清扬用了过去她赴苏联参加共产国际大会时用的方式,把宣言隐藏得很好,所以一路顺利。
到了成都,刘清扬即看望张表老。说明来意后,把宣言交给他,请他再转交省主席刘文辉以及爱国军人手中,以增强他们抗日的信心。还和老先生商议了面见华莱士,如何进行此项工作等等,老先生高兴至极,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去办。”
刘清扬又拜访了美国领事潘飞霞,到了他的官邸潘飞霞热情地接待了刘清扬。他按美国人的习惯,给刘清扬倒上白酒,边品酒边谈事。刘清扬先谈了蒋介石假抗日的阴谋,又谈了中国广大的爱国人士和民主党派对蒋介石的不满,特别提到了延安宣言,中国共产党才是真正领导全国人民抗日的政党。最后,刘清扬提到华莱士到成都,请他设法介绍张表方面见。
不知不觉刘清扬喝了不少酒,潘飞霞的脸上也泛着红晕。刘清扬接着说:“通过民主党派的领袖之口向美国副总统表达中国人民坚决抗日的决心,就更为有力了。”
潘领事听了后,很高兴地说:“我们住在成都消息不灵,你带来的情况使我很受鼓舞。你最好再去见见英国领事李,在他家里我们经常举行座谈会,讨论时事形势。他会召集座谈会请你去作报告。”他又接着说:“副总统如能来成都,有我的朋友随行,我保证介绍张先生见面。”
从成都回重庆,刘清扬坐了两天的敞篷大卡车,一路上尘土飞扬,颠簸震荡,中途还下了一场大雨,淋透了全身。到渝之后,她就病倒了。带着病痛的身子,她勉强到红岩村汇报了工作之后,就高烧不止。当时四川疟疾猖獗,刘清扬染上了严重的疟疾,每天寒战高烧虚汗淋淋,人都没形了。幸亏她住在山上的朋友热心照顾,又设法买到奎宁药,疟疾才算治好。
1943年秋,刘清扬经张澜(张表方)介绍,在重庆加入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次年9月19日,民盟在重庆上清寺特园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决定取消同盟的团体会员制,一律以个人名义加入,将“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改名为“中国民主同盟”,会议还改组了中央组织机构。在这次会议上,刘清扬当选为中央委员和民盟中央妇女委员会主任。
……
在民盟组织的发展过程中,民盟的改组被认为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如前所述,民盟成立之初无党派人员很少,但民盟公开宣布成立后,无党派盟员猛增,对三党三派的格局构成严重挑战,由于这些党派组织松散没有严格的约束力,这种状态对民盟的发展很不利。
当时,我党对民盟中的力量,认为三党三派中只有第三党和救国会比较靠拢共产党。在陪都流行有“救国会是共产党的尾巴”的雅称;而第三党的组织团结较为涣散,民主作风较差。周恩来同志就给刘清扬一个任务,请她帮助章伯钧加强第三党的组织工作,要求她做通章的思想工作,多发挥积极分子党员作用,推动党内民主作风。
章伯钧是刘清扬的老朋友,他们在德国时就是同志,所以刘清扬接受了这个任务。就是在为这个工作奔忙中,刘清扬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做人的工作是最难的工作。在章的家里,她又急又累,大口吐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