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利却是看着手边的两份检测报告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夜深了仍未觉。
两份报告上赫然写着,检测到生物特征人:曹耀宗;比对到指纹特征人:曹耀宗!
这个家伙,竟然当着他的面撒谎了,而他,竟然相信了。
只是,看着那个人就不像有这个智商犯下这样完美的案子的,怎么还会留下这么少的证据呢?
还有,他说的那个记事本到底有没有烧毁?
想得有些头痛,伍德利索性拿出一包头痛散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包,两包一起吃下去后喝水,倒头就睡,明天见见那个曹磊再说吧,还有,现场还要再去查仔细一些,
就着这些念头与药力,伍德利渐渐睡去。
伍德利一夜安睡,端木骁和胡郁金这边却是熬鹰般的熬了一整晚,进展有喜有忧。
阿月没有说多少内容,不过却每句话都是对执法系统的不满与恨意,关于满天星,他似乎也是恨意滔天,最后还是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阿星则是满满的对满天星的怨怼,以及对那三个死去的警官的恨意,提到十年前的事时,她还曾一度情绪崩溃,
到了最后,沈熙进入审讯室,替换出了周所长,小声的安慰了阿星,又引导她将心里的积怨说出。
最终,她还是没有抗住,直接招供了。
众人欣喜若狂,终于,这次的连环案件破了!
不过,沈熙还是很细心的,在询问一些细节问题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阿星的行动一开始并不是如此计划完美的,
在准备实施前三天,她收到了一条来自匿名的指导邮件,教她如何一步步的引目标人物上钩,如何在过程中隐藏行踪和不留证据痕迹,
并提到了她在同时收到一只行军包,而所有她的作案工具都来自那个包里的物件。
端木骁和沈熙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是防空洞凶手再次作案了吗?
这一切都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悬念,追问下去时,却发现,阿星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根本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给他们。
十二年前,只有十四岁的阿星被舅妈背着舅舅送到了满天星分校,
才进去,当天晚上,她便被包括校长在内的五个男人压着侵犯了,之后便是一连三天的小黑屋,每天就一碗水一个馒头,只要保证她不死就行,
不管她如何的吵,如何的闹,小黑屋里只有一个三十公分大小的气窗通气,剩下的四面墙全是厚实的棉花包裹着,
在里面的人,只有透过气窗那一丁点的光线判断外面是天亮还是天黑,没有人和你说话,没有任何的动静,有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在里面关上一天,整个人就会进入一种思觉失调的状态,三天,几乎就是失语状态,五天,失神,七天,估计离失智也差不多了。
就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先是经历了LJ,又是经历了三天的小黑屋折磨,被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傻的了,
不过,她毕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在学会了听话之前,她还尝试过逃离,最后还是被严守着各个出口的保安人员发现了,
每次抓回来,她要承受的折磨就要比前一次增加一倍甚至两倍,三倍,
直到最终将她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
而她也几乎被学校里所有的男人都L过一遍,包括保安队的人,
那时,她也不过十五岁。
在满天星里,与她有相同经历的人,至少有几十个,
而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区别的,因为有些小孩的身份背景不一般,学校里人就算是折磨起来也是手下留情甚至还有些人就只是关禁闭捱饿,
阿星没有半点背景,连父母都没有,而她唯一的亲人舅舅在找了她三天后就放弃了,不再寻找她,相当于放弃了她,
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她父母意外身亡后留下的一切财物。
悲惨的日子似乎过着过着就习惯了,阿星一天天在思想的折磨与身体的折磨中过着这种似乎没有尽头的日子,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被折磨得最惨的几个孩子纷纷抱起了团,组成了一个小团队,
他们在学校里的日子,除了每天要高强度的工作赚取微薄的伙食费用外,就是要学习,而学习的内容包括各种搏击,体能训练,甚至还有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识与实践,
而这些野外知识实践活动就成了各个饱受折磨的孩子难得的放松与休息的日子,
这种休息指的是被X侵的休息,因为这时候,会有一些外来的教官专门教导他们各种求生技能与训练,
这些训练中包括如何快速的杀人和杀猎物,一开始的训练,很多的小孩子都无法适应,
但阿星他们那个小团队的几个孩子却是最快适应与掌握技巧的,这也给了他们在那次大屠杀中逃出生天埋下一个种子。
就这样,阿星他们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见过亲人过来探望更没有人来关心,而他们心中对家人的亲情盼望也在这样的日子中一天天的消亡,直到一年后,一件可怕的事情打破了这一切。
阿星并没有说这件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不过却说在那一次事件后,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人都失散了,最近才和阿月联系上的,其他的就不再肯说了。
沈熙看着这份口供,沉默着,心里对阿星的遭遇感到很同情,而且她能够想像得到,那件事情带给她的伤害与被送进满天星学校里所遭受的伤害不相上下,
只是她不愿意再说了,可能是想要保护某些人,就是他们那个小团队的人。
端木骁那边,拿着阿星的口供去套阿月的话,
对于满天星学校的事情,阿月倒是不再沉默不语,说的内容与阿星的差不多,
他用冷嘲的嘴角与极度厌恶的眼神诉说满天星学校里的一切,每字每句都透着他对这个学校的深恶痛绝,还有一股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的怒火,
“你也是被侵犯过的,对吧?那时,你应该也就是十五,还是十六岁?”端木骁看到他冷如冰霜的脸以及一直起伏的后槽牙问,
他也不想戳别人的痛处,但不得不如此做,因为他想要知道,阿月到底是不是那个半月杀手。
“十六,我刚进去就被打印折了一只手,无法反抗,阿星第一次被伤害是五个男人,而我……”阿月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
所有在听他诉说这段经历的人都沉默了,他们觉得那些人真是该死啊,竟然如此的对待一个少年,不,应该是说,那时的少年被如此对待是常态,
而那些施害的人竟然是半点也没有将他们当成人来对待,真该死!!!
端木骁忽然拿出手机递到阿月面前,将之前蓉城里死去的那几个人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问:“这些人,我想问一下,你见过吗?”
阿月垂着头,没有去看那些图片,似乎还在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一般,
“看看吧,”端木骁提醒他。
阿月猛的抬头瞪着端木骁,许久,他才收回目光落到那些图片上,
一张张图片翻过,每翻过一张,阿月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他们残忍的杀害那些学生时的脸和笑,还有那毫不在乎的眼神,最后定格在他们死时那惊恐的表情,
阿月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很开心的事情般,
端木骁没有错过他的这个一闪而过的表情,心头几乎已经肯定阿月就是那个杀害了六个人的连环挖眼半月杀手。
“不认识吗?”
“不认识,没见过。”阿月没有承认任何事,将手机推回去。
“那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这个人被偷的配仓会在你的手里吗?”端木骁又将一张图片拿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张刘民裕被杀当晚现场的照片,
照片中,受害人的家里书桌上摆放着一些私人物品,里面有警官的证件,手铐,电棍等等基本配置,几样物品当中留空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上被放置了一个证据标识,
另一张照片则是刘民裕死时的样子,那满是血的面部,以及那个被割肉除的舌头被随意扔在一旁,双眼空洞没有任何东西,正常人看到这样的照片都会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和感觉不适,
顾健就是其一,他只瞥了一眼后就转过脸去,那实在是太血腥,也太残忍了,看不下去。
阿月却是看了好几眼后才收回目光,抬头问:“这个人作过什么恶事吗?死得这么惨?”
他的声音明明没有半点感情起伏,但听到端木骁的耳里却听出了一种夹杂着愉悦与幸灾乐祸的感觉。
“所以你对这两张照片里的物品和尸体都没有半点熟悉感吗?”端木骁勾起了嘴角,到这时,他终于可以确定了,阿月就是半月杀手,
现在如果拿到他亲自招供的口供最好,没有的话就只能再找一遍证据了,相信有了那么多的线索指引,要找到确切的证据不会太远了。
他从来不相信完美犯罪,更不相信世上会有破不了的案子,
如果有,那就是破案的人没有尽力或者说能力不够。
但想到那个防空洞杀手,他的心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