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孩子。”
“你们知道，你们在为谁说话吗？”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
“又知道，你们在攻击谁吗？”
那领头的女孩被老人看的浑身不自在。
但她身后的直播镜头还在亮着。
几万个粉丝正在看着她。
她不能认怂。
“我们……”女孩强行拔高了声音，试图找回气势。
“我们是为正义发声！为我们的偶像讨回公道！”
她指着郑雅君，对老人喊道：“是她！是她蹭我们哥哥的热度！她一个跳老古董舞蹈的，凭什么和代表潮流的哥哥相提并论！”
“我们攻击的，是一个蹭热度的老古董！”
女孩的话，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很刺耳。
郑立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只是抬起手，慢慢的指向那些女孩手里拉着的横幅。
《传统舞蹈滚出艺术圈！》
那几个字很扎眼。
“你们的哥哥。”
郑立夫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让这些女孩心里一紧。
“他教你们，否定自己国家的文化吗？”
女孩们都愣住了。
郑立夫的目光扫过她们一张张稚嫩的脸。
“他知道，你们在这里，打着他的旗号，做这些事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给他脸上抹黑吗？”
一连串的质问，不带一个脏字。
却让那个领头的粉发女孩，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
“我们……我们是在维护他！”
“我们没错！”
可这句话，说的很没底气。
她身后的几个女孩，已经悄悄放下了手里的灯牌。
她们的脸上，露出了迷茫和害怕。
她们只是被后援会的会长在群里一煽动，头脑一热就跟着来了。
她们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否定国家文化？
给偶像抹黑？
这么严重的罪名，她们可担不起。
就在现场气氛僵持的时候。
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悄的停在了街角。
车门打开，几个穿着便衣，但身形笔挺的男人迅速下车。
为首的，正是赵国安。
他接到报告，说有人在雅韵舞集门口闹事，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粉丝纠纷。
可当他看到郑立夫站在那里时，脸色马上就变了。
“郑老！”
赵国安快步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担忧。
他看了一眼那些吓得不敢动的女孩，又看了一眼郑雅君。
“雅君，你没事吧？”
郑雅君摇了摇头。
赵国安的出现，让那群女孩更加慌张了。
她们看出来了，这群人不是普通的警察。
那种气势，骗不了人。
“怎么回事？”赵国安沉声问道。
郑雅君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赵国安听完，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举着手机直播的粉发女孩身上。
“把手机给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女孩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想把手机藏到身后。
旁边两个便衣队员立刻上前一步。
只一个眼神。
女孩就腿软了，哆哆嗦嗦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赵国安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还在滚动的直播弹幕。
然后，他退出了直播软件。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那个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国安点开了一个聊天软件。
一个名为“KUN神反黑精英群”的聊天群，被顶在最上面。
群里的聊天记录，让赵国安的眼神，变得很冷。
【会长】：指令下来了，目标“雅韵舞集”，就是那个跳古典舞的网红。
【会长】：口号我已经发在群文件里了，横幅和灯牌明天会有人送到指定地点。
【会长】：这次线下任务很重要，是上面直接布置的。
【会长】：@粉色小甜心，这次你带队，还是老规矩，组织十个人以上，活动结束后，你个人奖励五千，其他人每人五百。
【会长】：记住，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传统文化已经不行了，现在是K神他们的天下！
【会长】：拍照，录视频，尤其是要拍到那个女的害怕、哭鼻子的样子！发到外网去！
……
一条条指令，清清楚楚。
组织者，口号，酬劳，行动目标。
这根本不是粉丝自发的维权。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攻击！
赵国安把手机屏幕转向那个粉发女孩。
“粉色小甜心？”他冷冷的问。
女孩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发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走。”
赵国安一挥手。
两个队员立刻上前，将那个女孩控制住。
其他几个参与的女孩，也被要求配合调查，一个个被带到了车上。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当场就吓哭了。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买专辑……”
看着这一幕，郑雅君的心里，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反而沉甸甸的。
她走到爷爷身边，看着那些被带上警车的，一张张哭花了的年轻脸庞。
她轻声说：“爷爷，她们……”
“她们只是被人利用了。”
郑雅君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看着赵国安，眼神里带着请求。
“赵叔叔，她们还小，能不能……别太为难她们。”
赵国安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他叹了口气。
“雅君，你太善良了。”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很严肃。
“但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粉丝闹事了。”
他把那个手机递给郑立夫。
郑立夫推了推老花镜，看着上面那些聊天记录。
当看到“发到外网去”那几个字时，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这是一种新型的舆论战。”
赵国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只让郑立夫和郑雅君能听到。
“利用饭圈文化，煽动这些没有判断力的青少年，去攻击我们自己的文化符号，制造内部对立。”
他的话，让郑雅君的心猛的一沉。
“我们查到，这个所谓的‘KUN神全球后援会’，它的资金来源，指向了几个境外的基金会。”
赵国安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苏家的事，让你和郑老成了英雄的象征，成了正能量的代表。”
“所以，你们成了他们新的目标。”
“他们要做的，就是先把你搞臭，再把你代表的传统文化，踩在脚下。”
赵国安看着郑立夫，一字一句的说道。
“郑老，这不是结束。”
“这可能……只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