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咖啡馆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他是时尚圈小有名气的八卦博主“扒圈课代表”，今天只是来这里蹲一个明星的料，却意外看见了Elegance的女魔头李曼。
他认出了李曼，却不认识对面的郑雅君。
只觉得眼熟，好像是在热搜上见过的，那个跳舞的网红。
一个国际大牌的CEO，和一个网红？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新闻，迅速按下了快门。
不到半个小时，一张模糊的照片，出现在了微博上。
【扒圈课代表：大爆料！Elegance大中华区总裁李曼密会网红！看样子，Elegance销量暴跌是真的急了，这是黔驴技穷，准备打国风牌了？商业女王竟求助网红，这操作你们给几分？】
这条微博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评论区里，一片嘲讽和看热闹的声音。
【笑死，Elegance也要搞网红带货这一套了？档次呢？】
【我识人不多，对面那个不是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郑雅君吗？一个跳舞的，能懂什么彩妆？】
【完了，我最爱的Elegance也要变low了，这是准备出个雅韵舞集联名款？包装上印个水袖吗？哈哈哈哈！】
【最拙劣的营销，没有之一。坐等Elegance口碑翻车。】
舆论的嘲讽，如潮水般涌来。
而在另一栋写字楼里。
Elegance的死对头，一直以东方美学大师自居的韩国品牌“雪妍坊”，其华夏区总裁金敏俊，正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李曼……到底还是个女人，一遇到困境就自乱阵脚。”他将手机丢在桌上，对身边的市场总监吩咐道，“去，把我们下个季度要推的宫廷系列宣传方案，提前释放出去。”
“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东方美学。”
金敏俊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傲慢。“顺便，再给那些美妆博主打点一下，让他们好好分析分析，Elegance这次的国风，有多么不专业。”
他要公开处刑Elegance。
内忧，外患。
Elegance内部也因为这张照片乱成一团。
一场紧急召开的高层会议上，市场总监几乎是拍着桌子对李曼表达反对。
“李总！你疯了吗？和网红合作？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时尚背景的网红！这会把我们品牌的档次，直接拉到地摊货的水平！我们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高端形象，会彻底崩塌！”
“我同意张总的看法。”另一个一直和李曼不对付的副总裁，慢悠悠的开口，语气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李总，这次的决策，你没有经过董事会的讨论。如果因为你的独断专行，导致品牌价值受损，我们会保留向董事会提出质疑的权力。”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李曼的对立面。
质疑，反对，威胁……
巨大的压力全部压在了李曼一个人身上。她坐在主位上，脸色冰冷，握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脑海里，众人的指责和下滑的销售曲线不断浮现，但那本画册上鲜活的古代妆容也同样清晰。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郑雅君的短信。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给我一间直播室，三天后，我让所有人闭嘴。
Elegance的官方微博沉寂一天后，不顾网上的骂声，发了条置顶预告。
预告是一张黑白水墨风的海报，上面只有一行简洁的标题。
【雅韵舞集 X Elegance：一场跨越千年的美学对话】
下面附着直播间链接，时间定在三天后的晚上八点。
这条微博一出，网上直接炸了。
Elegance的对手雪妍坊立刻转发了预告，还配了段文字。
“期待，希望不是东施效颦，毁了老祖宗的好东西。[微笑]”
这条转发，把所有等着看热闹的人都点燃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周五晚上七点五十，直播还没开始，Elegance官方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过了三百万，而且还在快速增加。
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Elegance的logo。
但弹幕已经多到几乎看不见底下的画面。
【来了来了！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矿泉水，看国际大牌怎么翻车！】
【我赌五毛，待会儿就是弄个大红唇，穿个汉服，然后开始念诗。】
【哈哈哈，楼上的别侮辱汉服！我猜是画个纸人妆，再跳一段不知所云的“古典舞”。】
【雪妍坊的宫廷系列海报你们看了吗？那才叫真正的东方美学，Elegance这次输定了！】
【快点开始吧，我的尴尬癌都快犯了，等不及看笑话了！】
后台，Elegance的公关总监看着屏幕上那些骂人的弹幕，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李曼，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敢说。
李曼的目光，只是盯着屏幕上的在线人数。
四百万……五百万……
八点整。
黑屏消失，灯光亮起，画面清晰起来。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衬衣的女人，安静的坐在镜头前。
是郑雅君。
她没有化妆，一张素净的脸在高清镜头下很干净，气质很清冷。
郑雅君没理会屏幕上那些嘲讽弹幕，平静的看着镜头。
“大家好，我是郑雅君。”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拿起一幅画卷的复制品，在镜头前缓缓展开。
“这是唐代张萱的《捣练图》。”
她的声音很平稳。
“今天，我想和大家聊的，是画里这位唐代女性的妆容。”
郑雅君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画中一个正在熨烫白练的仕女脸上。
弹幕停顿了一下，随即是更多的嘲讽。
【我靠，真要上历史课啊？我快睡着了。】
【一个跳舞的，来讲化妆史？Elegance的市场部是集体喝多了吗？】
郑雅君没有理会，她将画卷放在一旁，镜头推近，对准了她那张素颜的脸和面前一整套Elegance的彩妆产品。
“唐代女子上妆，有七个步骤。一曰敷铅粉，二曰抹胭脂，三曰画黛眉，四曰贴花钿，五曰点面靥，六曰描斜红，七曰涂唇脂。”
她拿起一瓶Elegance的粉底液，挤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