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漓闻声望了一眼七念,一手攥紧了腰间的骨鞭,似乎有些隐隐犹豫,仅仅几息之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腰间抽出了骨鞭。
骨鞭在她的手中犹如一条有灵性的、正吐着蛇信子的长蛇一般,虽是用不知什么骨头做的,但与苏鹤霖的灵剑相交手时却擦出了丝丝火光。
几个回合下来,苏鹤霖才发现宁嫣漓的骨鞭似乎与寻常鞭子不同,自己的几道剑气皆是由灵力所化而成的,理应说寻常的鞭子根本承受不住灵力的攻击,可那骨鞭不仅承受住了,甚至还能化去自己大半的灵力。
这骨鞭到底什么玩意儿做的?
苏鹤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悔恨自己以前没好好研究宁嫣漓的鞭子,才让自己现在吃了亏,要说以柔克刚是什么感觉,只能说是像铆足了劲儿狠狠打出去一拳,却不慎打在了棉花上。
陆赢川的情况相比较也不算太容易,锁清欢不比七念和宁嫣漓二人那般武功高强,他一直以自己研究出来的器械兵甲来弥补自己武功上的短处。
此人精明的很,自知即使陆赢川不眠不休连战两日自己也难以占据上风,所以也不准备和他硬碰硬,一直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似打非打的溜起了陆赢川。
玄铁羽扇、骨鞭和七念的匕首应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以陆赢川的性格自然是反感这种拖泥带水又毫无劲头的打法,才一百个回合下来,便已经对锁清欢忍无可忍了,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就有种很像揍上一拳的冲动。
陆赢川索性不再动用灵力,持着赤刃飞刀飞身向锁清欢劈了过去,闪着锋芒的刀刃与玄铁羽扇擦蹭而过,几片洁白的羽毛轻轻撒撒地随着风,自二人的眼前飘落,染上了污浊的血泥。
锁清欢仍旧一脸笑意,但也难掩一抹心疼之色。
他脚下每一步都急缓有律,五步拉开了与陆赢川的距离,见他还打算发起攻势,丝毫不给彼此留下喘息的时间,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了一句陆赢川的体力真好。
“等等!”就在赤刃飞刀的刀刃距离自己的面中只有一尺不到时,锁清欢当即叫停。
一阵寒风扬起了锁清欢的青丝,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赤刃飞刀停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要陆赢川再往前一步,自己必定死于他的刀下!
锁清欢松了一口气,心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手里的羽扇也不自觉摇的更快了,他笑着道:“陆前辈果然不负传闻,今日一见在下自愧不如。”
陆赢川皱了皱眉,强忍住想要揍锁清欢的冲动,心中不免起了疑心,这欠揍玩意儿又在耍什么花花肠子?
他冷声质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锁清欢嘴角抽搐了几下,干笑一声,解释道:“陆前辈聪明,咱们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咱们做个赌注如何?若是陆前辈赢了,我们便不打扰您和太子殿下,若是在下不慎赢了陆前辈,还请陆前辈将您那赤刃飞刀借予在下研究几日,他日定会归还。”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陆赢川听罢,更觉得锁清欢这个人简直是脑子有病,字里行间都让他极度不爽。
他不屑,也不想打这个赌。
暂时
“陆赢川!”苏鹤霖担心陆赢川会被算计,暂时从七念和宁嫣漓的手中脱身,脚尖轻点,纵身飞向了他的身边,“你们炼制血偶究竟有什么目的?”
从刚开始,苏鹤霖就隐约发现了这三人出现在灵脉中似乎不是冲着他来的,尤其是锁清秋与陆赢川的那一番话更让他确信了这个想法。
七念和宁嫣漓也紧随其后的落在了锁清秋的身旁,与苏鹤霖与陆赢川二人站在了对立面。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苏鹤霖的质问。
苏鹤霖见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这三人的嘴一个比一个严实。
“掌门,咱们就这么一直看着,不用下去帮忙吗?”崖顶,风烟见五人僵持不下,便凑到秋巳的耳边,有些担心道。
秋巳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抬手制止风烟,冷笑一声,不屑道:“帮?为什么要帮?”
风烟愣了一下,不解道:“可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抓苏鹤霖和陆赢川吗?既然现在朝廷也在对付他们,我们这个时候帮上一帮,既能卖给朝廷一个人情,也能将苏鹤霖和陆赢川一网打尽,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秋巳深深地看了一眼风烟,说道:“风烟,你跟了我这么久,该学的一样都没学会。”
“是,掌门。”风烟一听,赶忙低下头去。
“当年武林江湖这么多高手一起讨伐陆赢川,结果呢,不还是全军覆没了?你觉得仅靠朝廷来的这几个废物就想将苏鹤霖和陆赢川一网打尽?我就是要借刀杀人,谁都不许帮!”望着崖底的五个人,秋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意,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震天响,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崖底,而是对四周几名弟子命令道:“你们几个,准备火药,把死人崖炸了。”
“掌门三思!”风烟和众弟子大惊,下意识地脱口喊道,随即见秋巳阴沉着脸色瞥了过来,赶忙解释道:“掌门,死人崖下还收藏着咱们灵澈府百年来众多秘籍,就这么毁了未免有些可惜,此处是灵脉要处,若是稍有不慎可能整个灵脉都会受及波澜,更何况……这几人若是都死在这里,朝廷那边我们怕是不好交代。”
风烟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但秋巳已经红了眼,这些根本不在乎了。
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是不会容忍眼中存有一丁点儿的沙子的,不管是苏鹤霖也好,陆赢川也罢,又或是朝廷,于他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只要死人崖被炸毁,这些人全部都得葬送在这儿,到时候不仅青衣令和青衣决是他的,自己还能成为铲除苏鹤霖和陆赢川的英雄。
既然如此,这几人必须死!
“哼,有陆赢川这个挡箭牌在,怕什么?”秋巳瞥了一眼棱镜中的陆赢川,得意地说完,便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风烟善后,自己则带着荼离开了死人崖。
待秋巳离开后,一旁的弟子也不敢有所行动,为难地小心试问风烟:“风长老,真的要炸吗?”
风烟看了看说话的那名弟子,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崖底,咬咬牙,心一横,吩咐道:“照掌门说的做。”
众弟子收到命令后,纷纷回去寻找火药,而崖底的五个人此时还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粘板上的鱼肉,即将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回去告诉花子驭,不管你们炼制血偶是何目的,我身为江国的太子,都会竭尽全力阻止你们祸害百姓!还有,杀父之仇和我所受的侮辱,有朝一日我都会找他讨回来的,让他洗好了脖子等着我!”苏鹤霖从这三人的口中探不出一点儿口风,便也就放弃了,但有些忍了很久的话还是要让七念等人带到花子驭面前的。
锁清欢笑着说道:“殿下放心,这些话我们定会带到。”
苏鹤霖复杂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竟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这三人曾经都是效忠于父帝的人,算得上是父帝的心腹了,可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花子驭的走狗,协助他炼制血偶想要祸乱百姓。若说七念和锁清欢叛变也就算了,最令苏鹤霖想不到的竟是江国的两位护国将军也投靠了花贼!
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保卫江国百姓,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秋巳勾结花子驭,用无辜人的性命来炼制血偶,真是讽刺至极!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宁嫣漓自己也觉得心中有愧,捕捉到苏鹤霖的视线后,那张清冷的面容上竟露出了一丝慌张和为难,她微微张了张嘴,看着苏鹤霖似乎想说什么,但苦心挣扎了半晌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神情还是苏鹤霖第一次从果敢杀伐的宁嫣漓脸上看到,不禁愣了一瞬神,却也没说话。
忽然,一阵响彻天际的爆炸声打断了几人。
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便是一阵猛烈的晃动,四周的崖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碗口粗细的裂痕,大块大块的山石和灰土从崖顶沿着崖壁滚落下来,“轰隆——”声犹如咆哮的野兽一般,撕破空寂,回响在整座灵脉之中。
风烟见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便下令带着众弟子先行撤出了死人崖。
“苏仇小心!”
“小七念!”
陆赢川和锁清欢不约而同地喊道,两人各自迅速拉住了苏鹤霖和七念的手。
死人崖震荡不断,原本的通亮的崖涧顷刻间被落石和尘土埋没,重新变回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苏鹤霖情急之下扫了一眼四周,对陆赢川喊道:“快进密室!”
说罢,二人便率先冲进了山洞中,身后的七念等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待几人都躲进了山洞后,便见陆赢川抬起修长的手掌,在洞口外布了一个结界,用来防止洞口被落石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