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霖闻声,眉头不禁蹙了一下,听白琼继续道:“太子殿下别紧张,放心,我灵澈府可是百年仙门,跟一个手上连把称手灵器都没有的人比灵力,这种抹不开脸面的事儿说出去未免太有失身份了。”
“废话真多。”苏鹤霖实在听不下去白琼说话,眼睛一眯,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自夸的同时竟还不忘贬低一下他,瞧这说辞,怕是以前没少用。
他心道:这种绝活该不会是灵澈府祖传的吧?不过也难怪,毕竟连掌门人都是不入流的人,更何况是门下弟子。
不过苏鹤霖的声音不大,白琼离得有些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了那一副厌恶反感的神情,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
“听闻太子殿下虽灵力不济,但武功练得倒是不错,小小年纪便已经远胜于同龄人,为了不被人说是在下欺负您,不如我们就比武,不动用灵力,您若是需要兵器的话,可以问灵祖一借,当然,若是您觉得空手也能打过在下也可以。”
白琼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虽说的都是事实,但听着却让人心生怒意。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在与苏鹤霖开打前先一步激怒对方,扰乱对方的心智,一旦苏鹤霖中了套,便不攻自破。
就连陆赢川也不禁担心起苏鹤霖会受白琼的影响,但他与白琼一样,都低估了苏鹤霖的承受能力。
只见苏鹤霖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的,好像方才那些言语都像是被风吹过了一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苏鹤霖也并非真的如表面上看着这么冷静自若,只是擅于伪装自己罢了,这是他自幼在宫里便学会的生存技巧之一。
在白琼说话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盘量着这人的深浅了。
此人内力不低,是灵澈府唯一一个灵武双修的灵师,又是门中大弟子,自然是得了不少真传,以苏鹤霖现在的灵力,不过是只能扮猪吃老虎罢了,糊弄糊弄那些资历尚浅的小辈还可以,但若是实打实的拼起来,自己定撑不了几个回合。
而且自从经脉受损后,苏鹤霖习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些武学功法虽然被刻在脑子里,但却从未实践过,完全是纸上谈兵。
不过这也并非是毫无胜算,正因为白琼是灵澈府唯一的灵武双修之人,这反倒是让苏鹤霖心中多了分底气。灵澈府主修灵,所以武功恰恰成了他们的短板,白琼的武功全凭自学,苏鹤霖虽暂时没摸清他的门路,但不妨可以在他身上赌上一把,正好借此机会用他来试试那些从未用过的招数。
这么一个白送上门的沙包,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对了,既然是比试,没有赌注可就少了点意思了,不如我们下个注,在下知道太子殿下现在穷得很,若太子殿下赢了,我灵澈府便不与你计较灵脉的损失,若你输了,那便乖乖地与灵祖解契,让我们把你交给朝廷处置。”
白琼一边补充着,一边把玩着手腕上的桃木串,他那语气不像是在征求意见,更像是在知会苏鹤霖。
苏鹤霖静静地盯着白琼,有一瞬间,白琼竟觉得自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心里忽然莫名的慌了慌。
这买卖,怎么算都是苏鹤霖亏了。
“好。”就在众人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嘲弄苏鹤霖被人明耍于股掌之间时,便听那演武台上不轻不重地悠悠飘来一个字。
“你……想清楚了?”就连白琼见苏鹤霖的反应后也不禁产生了一阵怀疑,心想这厮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自己明摆着是在坑他羞辱他,怎么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莫不是藏有什么后招?
苏鹤霖突然开始不慌不忙地舒展起筋骨来,淡淡地确认道:“嗯,有你废话连篇的功夫,你早就被干趴下了。”
苏鹤霖的反应越是如此,白琼的心里便越是打怵,手上盘捏串珠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些。
“苏仇,你真的要比吗?”陆赢川死死地盯着苏鹤霖的背影,脸色看起来阴沉,就连眸子也垂了下去,眼里的光黯然无色,语气低沉到听起来有些嘶哑。
就在苏鹤霖应下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倘若苏鹤霖输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活着离开,在苏鹤霖与他解契后,他便血洗灵澈府!
将陆赢川作为赌注之一,对他来说确实很不公平。
苏鹤霖缓缓回过身,望着身后那张落寞的脸,分明能看出那人眼中竟闪过一丝害怕。
他不禁失了神,陆赢川这是在怕他会输吗?还是害怕与他解契后自己会消失?
忽然,身前一暖,苏鹤霖竟毫无预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陆赢川紧紧拥进了怀里,半张脸埋进他的发间,鼻间贪婪地大口吸着陆赢川身上的檀香味。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男人在耳边的呼吸声,不知为何,看着陆赢川露出这样的眼神时,都好像一把长满刺的藤条狠狠抽在他身上一般。
陆赢川瞪大了那双桃花眼,看着紧紧抱在身上的苏鹤霖,双手竟开始颤抖了起来,眼里的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他眼神飘忽不定了一会儿,最终将目光全部放在了苏鹤霖的耳朵上,内心挣扎了半晌,才将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腰上回应。
“我不会让你成为赌注的。”苏鹤霖轻声在陆赢川的耳边说完,缓缓睁开眼睛,随后一脸视死如归地松开了环在他身上的手,转身迎向了白琼。
凝视着苏鹤霖决绝离去的身影,陆赢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一下子被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咳咳,你们这对祸害……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别人?”见这两人如此不知羞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白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忍不住说道。
此刻,苏鹤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步一步地朝着白琼走来,身上散发着一股从未表现过的杀伐之气,冷声道:“跟老子谈尊重?你配吗?”
话音刚落,便见他脚下生风,身影飞快地从白琼的眼前闪过,以掌运力,对准白琼的面门就是一掌。
白琼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了一下,瞳孔猛地一缩,脚底如同黏在了地上一般,稳稳不动,身子惯性地向后仰去,这才险些被苏鹤霖打中。
苏鹤霖手上落了空,但反应极快,一把揪住白琼肩膀上的衣服,身体借力腾空翻了一圈,随后猛地侧回过身,一脚踢向白琼的脸。
那只横飞而来的脚像是用了极大的力道,白琼只觉得耳畔骤然生起一阵劲风来,苏鹤霖的脚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两指宽。
他下意识地用戴着桃木串的手去抵挡苏鹤霖的脚风,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伴随的便是桃木珠子散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白琼被苏鹤霖的这一脚逼得后退了两三步,待他站稳后,一颗桃木珠子恰巧滚落到了他的脚边,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还有几分心疼。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物件,盘了足足八年,就这么被苏鹤霖轻易地一脚给毁了,自然心中悲愤交加,也顾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了,手中灵光一现,一柄泛着芒光的大刀陡然出现在他手中,他怒喝一声,挥起大刀便向苏鹤霖砍去。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铆足了劲的,恨不得一刀下去便能将苏鹤霖砍成两半,在他接连几番的进攻下,苏鹤霖手无寸铁也只有躲的份儿。
要不说白琼狡猾呢,虽是用灵器与苏鹤霖比试,但他的出招却没有用一丝的灵力,完全是将灵器当作普通兵器在使用。
灵器本就比普通兵器强大,即使不用灵力也能达到削铁如泥,一击便能劈裂两尺长的地面,与手握灵器的白琼交手,苏鹤霖太过吃亏,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祖父,苏兄手无灵器,根本打不过那个叫白琼的,不如将我的灵剑借给他一用。”沈林凡一脸紧张地看着苏鹤霖来回躲闪着白琼的攻击,急得直皱眉,早知那个白琼会不按常理出招,他就不接苏鹤霖还回来的剑了。
沈柝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则捋着白须,表情倒是轻松的很,完全不为苏鹤霖感到丝毫的担心,他意味深长地朝着陆赢川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用不着你,自然有人会帮他。”
沈林凡闻言,顺着沈柝的眼神望去,随即便心领会神了。
正如沈柝所言,陆赢川见白琼唤出了灵器,顿时怒了,不等苏鹤霖开口,便直接将赤刃飞刀抛给了他。
既然白琼可以将灵器当作寻常兵器来用,那苏鹤霖也可以,更何况赤刃飞刀乃灵器中的极品,自是比白琼的那把破铜烂铁好使的多。
苏鹤霖余光瞥见陆赢川扔来的赤刃飞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借着白琼刚落下的刀力,纵身一跃,从白琼的头上跃了过去,快准稳地接过了赤刃飞刀。
“你!”对于苏鹤霖当众敢从自己的头上踏过去,白琼感到一阵屈辱,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