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郝喜庆冷不丁的一个笑声打破了考场安静如鸡的氛围。
年轻的监考老师有点无语的拍了拍桌子,他张嘴想要说点啥,合计了半天,话到嘴边最后转了个弯儿。
“注意考试...情绪。”
这可把教室里考试的学生们乐坏了。
啥叫注意考试情绪啊!
一个个的,在那哈哈哈哈简直要捂着肚子笑倒在课桌上。
郝喜庆脸上有些发烫,毕竟事从自己身上起的。不过,她突然‘打扰’考场气氛也不是故意的。
考场上恐怕相当一部分人,都能明白郝喜庆的心情。
今天的文言文阅读题,名字叫做《商於子驾豕》。
一开始,郝喜庆还以为自己没看清题,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发现写的真是猪。
抱着好奇的那点儿心思,阅读了全文,郝喜庆就彻底绷不住了。
文中开头就是,这个叫做商於子的人,因为家里太穷买不起牛,于是牵了一头大猪耕地。
郝喜庆控制不了的开始脑补这个画面,差点憋死自己,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才低低的笑出声来。
结果因为这个小插曲,郝喜庆整体的考试心情又上了一层楼,整场考试她都称得上发挥超常。
她大笔一挥、酣畅淋漓的写完前面所有的试题后,看到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便悠哉游哉的翻开最后的作文命题。
人就像一粒种子,要做一粒好种子。
平时阅读量在线的郝喜庆立马意识到,这是袁隆平爷爷的一句话。她稍微寻思了一会儿,就在作文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我有两个梦,一个是禾下乘凉梦,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
郝喜庆从小就喜欢看各类报章杂志、专业书籍,涉及面覆盖到工业农业、军事科学、还有啥古文、美学艺术……都看乱套了。但她确实从这些内容里受益良多,这么些年考试无论写啥类型的作文都不在话下,就是知识有点杂,创作时候容易收不住……这不,又发生同样的情况,写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把‘摊子’铺太大了。为了防止后面彻底收不住了,郝喜庆更加仔细斟酌每一句话。最后愣是咬着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数,才努力控制到在作文纸上只超出去五个字。
转眼到了最后一场文综。
考生们的心情几乎都飞了,丝毫没有最后一场考试的紧迫感。
因为这场考试一结束,意味着马上就能迎来一个短假期。所以即便他们经历了一整天的‘拉练’,甚至要延续到晚上八点这件事儿,那都是一点不带介意的。
拆成两天考试还少玩一天呢不是。多一天,算一天。
可是,郝喜庆却不那样想。
遇上自己擅长的科目是过五关斩六将,遇上像文综这样完全不擅长的科目,甚至加倍复习都没用,毕竟一打开卷子就脑袋空空。她只能求求老天爷,能不能让自己多蒙对几道题……
随着备考铃声的响起,郝喜庆把书放回门外的书包里。很好,合上书的一刹那,郝喜庆的脑子又空白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低空保命。”
王鹤然看着念念有词的郝喜庆,心里觉得好笑,偷偷从另一侧拍了拍她的肩膀。
郝喜庆一脸懵地看到王鹤然憋笑的脸,丧气的很。
“王老板,你说我这回要是还三科加一块儿不及格,我妈不会削我吧?”
王鹤然无所谓的摊摊手。
“那不能够,你哪回及格了?咱静姨也没说揍过你啊。”
郝喜庆听着王鹤然的‘劝导’,心态根本平静不下来。
王鹤然一眼就看出了郝喜庆的担心,心里也贼纳闷。
“你说你语数外三科都能在年级拿上名次,咋文综这么拉胯呢?”
郝喜庆也无语问天,文综三科匀一匀,一科四十就及格了,可谁让她就是没打通这方面的任督二脉呢?
很快试卷下发,郝喜庆颤抖着手,将试卷那么一铺开。
果然,毫无意外,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俄国农奴制改革是以下哪个年份发生的?A1860B1861C1862D1863”
郝喜庆快把手指头那点仅存的指甲也啃秃噜了,还是没想起来。
她安慰自己,暂时放这题一马,下一题。
“试写除列宁主义诞生的标志。”
郝喜庆隐约想起跟布尔什维主义有关,可死活都想不起来是几几年发生的事了。
她茫然的看着后面的题中不断出现的历史年份。
只感觉这一年一年的,数字都好像,压根记不住每年具体都发生过啥。
郝喜庆定了定神,先做会的,再蒙就是了。
十分钟后。
郝喜庆一脸凝重的盯着那些空白着的选择题,最后咬咬牙从草稿纸上撕下来一个角。
匆匆写了几个字,便有些不自然地伸出了右脚。
左现一下,右现一下,仍不满足,又大幅度活动了活动脚踝,最后还重重点了点脚尖。
然而,这一通操作根本没有引起王鹤然的注意。
最后还是郝喜庆看了看考试时间,实在没憋住,趁着老师不注意,直接对准王鹤然座位那儿扔出手中的小纸条。
王鹤然本来在埋头做题,正在斟酌新航路的开辟,欧洲贸易区变化情况这一题该怎么下笔。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纸条直接丢到了她眼前。
王鹤然眼疾手快,左手迅速盖住小纸条,然后迅速抬头观察情况,直接对上了郝喜庆那‘拜托拜托’的小动作。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王鹤然展开小纸条一看,果然,只有‘选择题’三个小字。她一眼看出这就是郝喜庆的笔迹。
王鹤然含笑把答案全都写了上去。可啥契机扔回去成了大问题。
许是接近考试尾声,屋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躁动。
监考老师恨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前脚有一个身子都快偏到窗户外面,后桌脖子跟长颈鹿似的,手却在那奋笔疾书。
后脚还有一个敲桌子,伪装摩斯密码其实就是有顺序的敲一二三四下的。
过于拙劣且直白的方式,让监考老师就没有停下过维持秩序。
眼看就五分钟了,王鹤然心一横直接把纸条扔的高高的。
她没分科前,物理还可以。现在就是赌上了人有盲区的这个点,在雷区疯狂摇摆。
可噱头是有了,准头就差点意思。
郝喜庆眼睛死死盯着纸条,最后半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险中求胜的接住了。
面对老师那微眯双眼、想要探究的表情,郝喜庆讪讪的一笑,“有一大苍蝇。”
随着铃声的响起,考场里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监考老师带卷离开后,还要等班主任回来再交代一下假期作业才可以放学。
学生们大多在聊后面几天要去哪里疯,也有小部分人丝毫没有收到考试的魔法伤害,还在那兴冲冲围成一圈讨论答案。
还有一小波人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似愣神,实则一边偷听答案,一边合计自己这把能考多少分。
“选择题是不是ACBCA?”
“不是ACCCA吗?”
“不全是C吗?”
郝喜庆不吱声但耳朵立得贼拉高,然后默默掏出橡皮,她把选择题答案都密密麻麻写在橡皮上了,听着隔壁说的,心里是一松又一紧。听到不一样的选项就会很紧张。
王鹤然走过来,朝着郝喜庆的右肩轻轻一拍,给郝喜庆吓一跳。
“妈呀~”
王鹤然被郝喜庆这出弄得哭笑不得。
“考完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呗,不如合计合计晚上吃啥。”
“我就随便一听。”
郝喜庆脸有些红,欲盖弥彰的收拾笔袋。
班主任很快进屋,她体谅学生们想赶紧回家的心情,三分钟迅速交代好放假事宜,便松口放学了。
王鹤然和郝喜庆一路走到校门口,二人才分头离开。
郝喜庆正回忆着刚才同学讨论的那道有歧义的答案,突然听见金属砸东西的闷响。
郝喜庆有些心慌,她四处张望,却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有小混混管自己同桌梁子玉要钱,其中有个人手里还拿着水管那样儿的带拐弯的长棒。
她立马联想到了刚才的声响,恐怕是威胁人制造出来的。
再看梁子玉,此时梨花带雨,整个人看上去都颤颤悠悠的,似乎在求人。
郝喜庆瞬间怒火中烧,警察之女的那股子正义直接燃起。
竟然敢在学校门口勒索?!
她直接快步上前,把梁子玉护在身后,举起手机,显示出110拨号中的界面。
“我已经报警了。”
小混混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几人都有些骚动,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大哥’的缓缓走了出来,深深的盯了郝喜庆一眼,最后指着郝喜庆的鼻子,放出‘你给我等着’的狠话,便带着小混混们跑走了。
直到几人跑远了,郝喜庆和梁子玉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来。
郝喜庆见梁子玉还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最后送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