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姜活大概描述了外婆被邪教控制，培育升级版蓝藻人，还花钱买人命最后把自己搭进去的时间线。
时林的眸子很暗，他从始至终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茶杯。全场所有人都很沉默，除了星奔，他没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有很多话听不懂。很快乐地坐在会议室的角落啃鸡爪。
只是这个画面刺激着时林脑海中一直出现，自己的“父母”啃食外婆的画面。张巷察觉到了之后，立刻把星奔提溜了出去。
“这邪教……”长安叹了口气。
时林下巴上长出了一些胡渣：“长安你制作一个改造人的科普系列视频，我要在全国的媒体上播放。”
长安抬眼看他：“然后呢？把改造人的事戳破了窗户纸，之后要怎么办？而且我改造人的政策要怎么公布？”
“很多事情必须扩大宣传，才能保护普通人类不被邪教侵蚀。之后改造人专门考试进入政府通道开启。是我拖了太久，这都是报应。”
“你只是想把所有准备做足。”姜活道。
时林抬头看着姜活：“所以源代码并没有归降？”
姜活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
源代码很明显现在又玩弄人心了。他借着花刑的身体，找到了平衡。现在做的事，就是拉拢改造人迫害人类。
这场战争最终从改造人和普通人类，变成了普通人类和AI。或者说其实从来都是这样的。时林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情况。姜活和源代码算个平手，普通人和AI，得改造人者得天下。
姜活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忽然脱力跪在了地上。时林下意识扶住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一直开着端口。”长安扶住他另一边身体。
姜活反应似乎有点慢，他的眸子一直在发光的金属样和肉灰色之间来回变换：“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时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随后姜活身体一软倒在长安和时林的怀里。他们二人都明白姜活此时此刻的处境有多艰难。
虽然他和源代码，此时此刻都是拥有人类原生神经元支持的电子脑胎。但是不一样的是，姜活是真真实实在这个世界里活过三十多年的人类，他有社会身份，有社会关系网。
而源代码他只是有一个免费大脑罢了，人类的经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多线程的任务处理要求之下，只有一个cpu，姜活一旦要把精力花在现实生活中，那么网络上面的监控就肯定会出问题。
单独的隔离房间之中，姜活被安置在病床上。时林看着长安帮他设置好各种营养液补给之后，缓缓开了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不会死。”
“但是你害怕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者说是，以后再也无法和网络脱开关系。是吧？”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网络世界是以极高速运转的，在一秒之内，姜活可以处理的数据流，可能是作为一个肉体时候处理现实事件的千万倍。于是他这个电子神仙，在两种生活节奏内不停改变时。大概是最能体会到什么叫，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为什么，越来越多神话中的设定，会和此时的高科技生活越来越像呢？时林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就是因为需要处理的问题密集，姜活会越来越无法总高密度的监控之中脱身。最后可能会如同时林想象一般，再无肉身，迷失在茫茫网络之中。成为一缕信念，一个数据。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他做过人。你还记得他在以为自己死前跟我们说的话吗？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基因决定的，是经历。那也不会被技能决定对吧。”
时林手搭在长安的肩膀上：“你说得对。”
“不过现在有个现实的问题，姜活去网络当中了。你要怎么安排人调查邪教的事情。”
“有阿速。”时林回答得轻描淡写。
“阿速？”长安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他以为时林至少会说出张巷来。
“阿速做指挥，和张巷配合一下，调查这案子应该没有问题。”时林从口袋中掏出他的手套戴上，“阿速是蔡老板的大儿子，蔡奇速。”
当年阿速被自己父亲扔到时林的身边，纯粹是个交易。时林帮蔡老板培养阿速，蔡老板的整个物流链和帮会一样的全国百万员工条给时林使用。所以时林在帮姜活跟法院纠缠的时候，阿速全权接管了时林的会议和指令代拟。
由于之前的源代码杀灭了一批高官，现在整个政府，除了时林之外，就是阿速对其组织机构职能等各方面最为熟悉。在加上蔡家的江湖势力支持，和张巷的机动部队执行能力。三方加起来，应该能顶一个姜活。
长安听得只嘬牙花子，两人出了指挥部的大楼：“我都忘了我们姜活没变成电子神仙之前，也挺厉害的。机动部队的作战和指挥自然不必说，江湖势力这块他也是很早前就从各个解决了改造人危机的家族那里收了不少，这小子朋友真的多，还有对于组织的把控……”长安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但是蔡家不是已经有个姑娘在防卫队了？阿速回头如果在指挥部掌了权，你就不怕……？”
时林一脚踩下了油门：“赶紧吧，赶紧都过来抢权，不想干了，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干久了人都不是人了。”长安侧脸看着他，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