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隋佳禾，但那是过去的事。”
石碑另一边的何皎皎还在跟谷茉说话，她想起自己决定放下这段时间，停顿一阵，才笑了，“我有一段时间也以为自己永远也走不出来了，事实上，虽然需要一点时间，但想收回来也是可以收回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谷茉的脸，“亲情或者友情也是一样。”
她是借机安慰谷茉，谷茉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点点头，又问，“不会再喜欢上他吗？”
“我傻了才重蹈复辙！”何皎皎笑起来，拉着谷茉往前走，“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也觉得跟隋佳禾做朋友更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远，而石碑之后的隋佳禾却停在原地。他有些混乱，一时竟不知道哪个才是重点。
是她喜欢过他比较重要，还是她已经不喜欢他更加重要。
事情早就不对劲了。
她考了那么高的分数，明明有更多选择，却宁愿服从调剂也要来D大。在他知道她来之前，她偷偷跟着他好几天。她发现他变了，坚持要问他为什么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还曾经两次那样郑重其事地跟他说“再见”，他只是觉得怪异，到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的确是在跟他告别，跟她喜欢过的，那个过去的他告别。
可这不公平，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告别了这段恋情。他明明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却蠢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喜欢她，她的感情却已经成为过去了。
隋佳禾的脸色沉得可怕，手握成拳，撑在石碑上，好像不这样他就要倒下去一般。
“考中进士的人才有资格在这里留下名字……”
聂昀舟一边讲解一边石碑后绕过来，看到隋佳禾站在这里愣了一下，迟疑地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身后还跟着一连串同学，因为聂昀舟停下而纷纷在他背后急刹车，窄窄的小路上拥堵起来。
其中一个女生探出头，看到隋佳禾这样子，迟疑着说，“同学，这碑上有你家先祖吗？”
有个男生小声说，“这样子比较像仇家。”
隋佳禾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聂昀舟回过头，继续说，“大家可以自行找找看，有没有同名同姓的。”
大家各自散开，聂昀舟却又向隋佳禾的背影看过去。
谷茉和何皎皎走马观花地看过了碑林，很快就到了大成殿。
何皎皎只觉得那些文物看起来都很厉害，谷茉却能清楚、准确地叫出那些文物的名字，乾隆回纹夔龙南吕镈钟、“状元及第”铜镜，还能介绍它们的来历。这让何皎皎觉得自己好像带了专属免费导游，看见不懂的就问，谷茉扫一眼标签就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可一点都不像社恐的谷茉，可惜，她只说给何皎皎一个人听，多少有点浪费。
两人走出大成殿的时候，何皎皎看到隋佳禾正往前走，连忙叫住了他，“隋佳禾，我们一起……”
隋佳禾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沉得地犹如一汪黑潭，装着他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何皎皎被他的目光吓住，声音没由来地低了下去。
隋佳禾的脚步顿了半秒，然后略过她们走开了。
“他怎么了？”何皎皎喃喃自语，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谷茉疑惑地回头，“他平时不就不搭理人的吗？”
何皎皎摇摇头。
这绝对不是隋佳禾装出来的高冷，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心情不好。是因为李欣宜跟他要微信了？两人没谈拢？
何皎皎想要追上去问问，但刚才那个眼神又让她停了下来。
谷茉看着何皎皎，对她不久前那信誓旦旦的话产生了怀疑。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疑神疑鬼，这叫哪门子的放下？
何皎皎没注意到她的怀疑，只纠结了一阵，便拉上谷茉，“我们也走吧。”
孔庙跟国子监并不大，先逛完的同学都在门口休整、等待。谷茉出来得很匆促，什么东西都没带，分的都是何皎皎的零食。她过意不去，便趁这个时候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饮料。何皎皎趁此机会看起了隋佳禾。
他再高冷，参加的也是集体活动，也得跟其他人一样等在那里。
他此时站在红色围墙旁边，身上那股气息简直就是生人勿近，冷到近乎可怕。
何皎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你没事吧？”
隋佳禾扬起睫毛看着她，冰冷的眼睛里一股暗流涌过。
忽然，他一眨眼，“你也被我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