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的行李都是按聂昀舟列的单子准备的，个人的水壶、食物、帐篷、睡袋、充电宝、手电筒、救包……加起来一共十来斤。
刚出发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上了山，就仿佛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她这还算是轻的，重的炉具、餐具之类被楚云华、聂昀舟和洛齐三人都分担了。
这次没有那么多人，何皎皎反而越发清晰地感受到路的崎岖，山的巍峨，风的冷冽。两周前在香八拉，还能看见一些红叶，一点青草，现在整座山都是枯黄的颜色。山上的树也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伸展着枝丫，写出一种向上挣扎的力量感。
到了冬天，何皎皎才真正能够感受到南北方的差异，在秀川，即便冬天也总是绿色的，只是那绿像是蒙上了一层青灰色，比其他季节更加黯淡一些。
而北方是这样的苍凉、萧索，却又如此动人。
一路上很安静，让她能够全心地体验这种美好。
楚云华不时向她示范徒步的正确方式，如何保存体力、如何观察环境和天气，如何有效使用和补充体力。他平时话不多，但在运动上是真的非常专业。而洛齐显然更擅长急救，她教她人多时如何确认他人的状态，什么时候应该提供帮助等等。
相比之下，何皎皎是纯小白，只是不拖后腿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将近五点，天色就已经擦黑，四人也准时到了露营点。
那是位于山路上的大平台，附近被村民围起来作为露营点经营。收费非常便宜，而且安全有保障，缺什么东西还可以跟村民们买，算是一个补给点。
楚云华一边搭帐篷一边夸她，“看着力气不大，实际上耐力很好，徒步考验的就是持久的耐力。”
“谢谢。”何皎皎才喘匀了气，也从背包里拿出帐篷的配件，跟洛齐一起搭帐篷。
聂昀舟露营灯和炉具，在旁边生火。
洛齐也在鼓励何皎皎，“徒步社看着热门，每年都是报名的人很多，大部分去个一两次就不再去了，能坚持下来的很少。”
“坚持下来的都是真爱。”何皎皎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喜欢徒步。”
“我也是。”洛齐看着她，“我喜欢的是路上的风景，你呢？”
“可能是……”何皎皎歪了歪头，“人走路的时候不用想应该怎么迈步，所以脑子就闲下来了，可以想很多很多事。我以前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时候，就会找一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直到我想通为止。”
楚云华在旁边接话，“这是由于运动使大脑供血增加，导致脑功能活跃，有时候甚至能带来一种亢奋感。”
“没错。”何皎皎点点头，“有时徒步的强度会让我全身酸痛好几天，但大脑活跃也能持续好几天，让我甚至有点上瘾的感觉。之前歇了两周，总感觉少点什么似的。”
“恭喜你，找到运动的乐趣所在。”聂昀舟坐的远，扬起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阔的山野间。
四人边干活边聊天，很快就搭好了帐篷，也做好了安全措施。聂昀舟用自带的便携炉具煮好了四人份的泡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下去，何皎皎觉得全身都无比熨贴。
四人围着温暖的炉火，坐着休息。
何皎皎不期然地一抬头，突然撞见一轮皎洁的明月，还有满天璀璨的星光。
“快看！”何皎皎惊叫起来，“有星星！”
她还是小时候，在舅舅家的果园里看见过这样的星光。
聂昀舟、楚云华两人交换一个不屑的视线，就连洛齐也只是微笑着看向何皎皎。
“多出来几次，你会经常撞见这样的美景。”
“甚至比这更美的。”
何皎皎没有被前辈的吐槽打击到，她想起出发前说要拍照片给隋佳禾，于是兴奋地拿起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却发现怎么也拍不出她眼前看到的景象。
突然间，她希望他能在这里。
因为他不能，她的心悄悄地碎掉了一角。
一不小心，就被过去的自己的偷袭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抚平那一点点不适。
星空依旧很美，不会因为没有人分享而少几分。
与此同时，市区一家咖啡馆内。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玩狼人杀，陈俊恩在发言，其他人都安静聆听，并且认真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隋佳禾眼前扣着一张牌，目光却停留在手机上，微信界面平静得让他非常不适应。
这时，身边一个文静的女生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他，“不喜欢这个游戏吗？”
“抱歉。”隋佳禾收起手机，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游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