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月从江家回来，刚巧碰见方婶子她们回来，直接把人招到家里。
在看到院子里两只山羊的尸体，对比两个儿媳妇，方婶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你又跑后山了？这回谁帮你的？”方婶子可不认为凭何光月一个人能抓得两头羊。
“碰巧遇见了江秀才，让他帮了忙，给了他一头。”
听到江秀才，方婶子皱了皱眉头，江随那身板能帮她抓羊，开玩笑吧？
“这羊一股子膻味，村里人都不大爱吃，倒是城里的有钱人觉着它补，要的价格也会高些。”
两头羊何光月肯定吃不了那么多，自然默认一头要拿去卖了。
“那就拜托婶子帮我卖了。”何光月大手一挥。
“对了，得把羊皮剥了，羊皮我要留着的。”
就算她不说，方婶子也不会给她卖了的，哪怕何光月不要，那正好她给买下来。
羊已经死了，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徐叔不是猎户，但是年轻时没少去逮兔子给家里改善伙食，手里剥皮的功夫自然不差。
徐洪文兄弟俩在旁边打下手，没多久两只羊的皮完美的剥了下来，剩下的羊肉都给分成了一份一份的。
分开卖比整只卖赚的钱更多，何光月把一头羊给方婶子帮忙处理，剩下一头羊，给了半只他们做辛苦费。
卖羊的银子她就不给了，现在她最缺的就是钱，当然要留着，反正半只羊也够她吃了。
何光月这边忙活着分两只羊，那边江随他们刚刚把羊弄回家。
“这羊怎么处理？”万小满看着羊有些烦恼。
她家不缺银子，自然不会想着卖，但是因为羊肉膻，他们也不喜欢吃，所以更加不知道怎么处理羊。
“娘，我来吧。”江斌站出来。
“你？”万小满惊讶的上下扫射他。
“我跟乔大叔学过一些。”江斌一脸憨笑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那行，你来吧，羊皮给我好好的剥下来咯，我给月丫头送去。”
等江斌把羊皮扒下，万小满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羊皮，卷吧卷吧的塞进竹筐里，转身出了家门。
“诶，娘？”江斌刚要问她羊肉该怎么分，结果一抬头就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万小满到何光月家的时候，方婶子一家刚好都离开了，何光月正在院子里收拾，两只羊足以把院子弄得一片狼藉。
“月丫头。”见何光月没注意到自己，万小满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叫人。
“啊？婶子，您怎么来了？”看到万小满，她惊讶极了。
这个时候她不在家宰羊，跑出来找她干什么，不会是觉得一只羊不够，来跟她讨价还价的吧？
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小满挂着满意的笑，走进院子，把背上的竹筐放下。
“我听随哥儿说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他帮你点小忙，还给我们家一整只羊。”嗔怪的看着她，随后从竹筐里掏出那羊皮。
“这羊皮刚剥的，想着羊肉你肯定不缺，那就把这羊皮子给你送来，再不久就要入冬了，你一个姑娘家冻不得，拿着羊皮子好御寒。”
错愕的看着那张还带血的羊皮，何光月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羊肉膻，所以不太受这里的人欢迎，但是它的皮子厚实，是一块很好御寒的料子，不少人重金求它。
可以说一只羊最值钱的就是它那身皮了，结果万小满自己不留着，却拿来给她，这很难不让人疑惑吧？
“不是婶子，我这已经有两张皮子了，而且如果江秀才不帮我一把，我肯定没法抓这么多只羊，给他一只我还怕少了呢。”
少肯定不少，再多何光月也不会给，不过在人亲娘面前，还是不要说这种大实话了吧，怪得罪人的。
再说都给了他一只羊了，那皮子他们不留着拿来给她是几个意思，总有种无事献殷勤的感觉。
“多一张不多，少一张不少，三张正好，一张做褥子，一张做被，再一张做外衣，这个冬日啊，肯定冷不着。”
连怎么用都已经帮何光月想好了，怕她还要拒绝，万小满继续说道：“上回给了我们一只山鸭不算，还帮了我，也都没得好好谢你，这回又是一只山羊。
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不就借花献佛，干脆直接把最好的留给你，你别嫌婶子抠门就是了。”
话这么说，但是万小满也挺尴尬的，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说要谢人家何光月，但是她也只来道了声谢，其他的表示一点都没有。
今天还是实在不好意思收人家一只羊，才想起来拿羊皮给她，结果说着说着，又意识到自己空口大话的事实。
“说到这，婶子还挺不好意思的，你这对我们家各种帮忙的，结果婶子道谢都那么没诚意，也就你不嫌弃了。”
“啊，婶子别这么说，其实您来说一声就够了，那皮子您还是带回去吧，冬日天冷，您也该为自个身子着想。”
听她这么一说，万小满眼睛更亮了，看她的眼神温柔得不行，搞得何光月突然觉得瘆得慌。
“好好好，你有心了，不过皮子你还是得收下，不管你是因为随哥儿还是真的为婶子着想，婶子拿来给你，也是发自真心的。”
何光月懵了一下，她怎么感觉有些听不懂万小满说的话，什么叫她是因为江随？跟江随有什么关系？
没等她张嘴问，万小满就把那羊皮子一把塞进她怀里，骤然被一股子羊骚味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攻击，她只觉得头一晕。
缓过神来，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万小满的身影，只留下一张羊皮子。
她看了一会儿，送回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她说不要万小满不听，那就不怪她收下了。
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到时候他们可别后悔，就算后悔来找她，她可不会再还回去。
耸耸肩，把手上的羊皮丢到另外装有两张羊皮的大缸里，转身继续收拾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