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不像这种心软的人。”江随道。
“你这话说的。”何光月看他一眼，“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
江随笑笑，“这倒没有，只不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何小红她们，让我有些诧异。”
“帮一回是帮，两回也是帮，再来第三回好像也无关紧要了吧？”
“这倒也是。”
第二日大早，何小红比江随他们先到，何光月才刚起一会儿，开门看到她惊讶得不行。
她自己都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何小红也没多晚。
起床穿戴整齐再来到这儿，估计何小红比她起得还早些。
“来这般早，吃过早饭了吗？”何光月拉着人进门，她正要开始忙呢，可耽误不得。
“吃过了月姐。”何小红有些拘谨的笑了笑，“我娘说做早点要起得早些，不然耽搁了出摊的时间。”
“那也太早了些，昨晚没睡？”何光月说着麻利的给她打了一碗白粥，再拿了两个肉包子，一个咸鸭蛋。
“月姐，我不...”何小红惊慌的摆手要拒绝。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帮我干活呢，不然饿着肚子干活没力气，我可要骂人的啊。”
一看何小红就是没吃早饭的，何光月才不信她吃了呢，就她过来这么早，哪有时间做什么早饭啊。
真要做个早饭，那昨天晚上估计都没睡呢。
再说她也不差这几个包子一碗粥，怎么说也是来帮她干活的，就算欠着债也没必要虐待人家。
她又不是什么周扒皮，叫何小红来帮忙也是出于同情罢了。
何光月虽然没明说，但是何小红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忍不住感激的红了眼眶。
“谢谢你，月姐。”
“快吃吧，一会儿出摊可要忙到晌午呢，饿坏了可干不了活。”
“嗯！”
怕何小红不自在，何光月边干活边跟她聊天，别说真的缓解了何小红的不自在。
说起来两人年龄想差都不大，正是玩得来的时候。
聊天中何光月知道，何小红她娘今天就去何生家里要赔偿，何光月还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她们动作还挺快，还以为要等几天呢。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何大妮，何小红已经吃完了，洗干净碗筷靠过去帮忙，顺便说何大妮的坏话。
“我自小就看她就不对付，她爹娘对她不好，关我什么事，我爹娘对我好碍着她了？
小时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处去求别人怜惜她，私底下对我们可嚣张了。
我呸，真是个贱胚子，姚家那小子，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是个眼瞎的。”
何小红这会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拘谨，说起何大妮来，整个人激动得不行，何光月在旁边看着，都怀疑要是人在这，她都能把唾沫星子喷人脸上。
“还有上回我跳河的时候，她来跟我说什么，月姐你能救我一回就能救我第二回，让我跑来跟你借钱呢。
她当我傻呢，想拿我当枪使，拿我对付你，顺便也让我不好过。
谁知道害我家至此的就是她爹，怕不是她也是知情的，心思歹毒得很呢。”
沉默的听她说着，何光月也觉着何大妮知道这件事的几率很大，不然她也不能跑去跟何小红说那些话。
“当然月姐你是好人，不仅救了我一两次，算上这回都第三次了，我一定好好干，早些把钱还上。”
说完何小红还发出了憨笑，何光月看着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
“上回没太注意，你爹怎么样了？”何光月是关注了何生被判刑了之后，其他的就没管了，所以何小红她爹左后如何，她还真不知道。
听到她提起自己爹，何小红的心情就低落了下去，脸上的笑也收了一些。
“我爹还好，被判了三月劳役。”
这处罚算轻的了，何小红她爹跟她没什么仇怨的，何光月也就没说什么。
大概是说到了这个沉重的话题，何小红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就两人在默默的干活。
等了一会儿，何小红突然开口。
“昨日我去牢里看了我爹，他知道家里分家了，哭了一场，然后就没了。”
这话何光月没法接，也不懂何小红她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哭了一场就没了？家里的债不关心吗？
“你爹如今在牢中，怕是有心也无力了。”最后何光月还是出声安慰了她一把。
“我知道，我大哥已经成家了，我娘为了不拖累大哥，执意分家，他们还没有孩子呢，这债压在头上，我大嫂怕是...”
何光月懂，一百两呢，这么一把巨债，听着就让人压抑，一般农家子弟，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
“你大哥心里有数，定能把日后的日子过好的。”
何小红点点头，“我二哥也跑来县城找活干了，我大哥大嫂在家中种地，我们都到县城找活干，总能挣出这银钱来。”
说实话，何小红家这骨子里的韧性，让她有些震惊。
要是别的人家，碰上她这么个大冤种，估计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也不会有这种紧迫感。
反正她说了不着急还，那就慢慢琢磨着怎么挣钱，根本不会想着早日还了去。
偏偏到何小红家，一个个都拼了命的想早些还钱，怎么能让何光月高看一眼。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何光月才想着再帮何小红一把。
“那你娘做的浆洗活计，多少辛苦些吧，反正你都已经在我这干活了，不如让她再找些轻省的活计。”
不是何光月圣母心，而是下去天气冷了，何小红她娘受伤还没怎么好利索，天天卖力气的跟冷水做斗争。
就为了还她的钱，多少跟她有点关系，这让何光月心里有些不得劲。
“没事，我娘这把年纪了，也就能做这些了，让她不干活心里还不踏实，不如就让她做吧。”
何小红面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苦涩得要命。
她不心疼她娘吗，实在是她说不动啊。
早就说了不让她娘干浆洗的活计，那是人能干的吗？
天冷了手浸在刺骨的水中，她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她娘那还没好利索的身子。
每每看她娘冻得脸色发白，心中对她爹的怨恨就上升了不止一点。
可是她做人子女的，不能说长辈一点不是，何小红只能憋在心里。
见何小红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劝，毕竟人家的家事，她主意再多也不能不管不顾去管人家家里的事吧。
等江随他们过来，两人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块搬上驴车拉去茶馆前的摊子上。
说是让何小红来适应一番，其实她眼中有活，第一天就上手了，哪儿需要帮忙她都直接上了，根本不用人指挥。
兴许是有了盼头，又或者感激何光月，看到她吆喝了一回，她直接就把何光月顶了下来。
那热情程度，那嗓门，比何光月不知道好了多少，倒是真让她招揽来了不少生意。
忙活过一阵，何光月在后边看着，默默的点头，这人是招对了。
“你这眼光真的没话说，有何小红帮你，以后能轻松不少了。”江随在她身旁说着。
“确实，明日你们就不用过来了，有小红在就成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在琢磨着加点别的吃食。
既然有人帮着了，那她可不打算就卖这点，得加一些其他的选择，好多吸引一些客户过来。
现在请了一个人，就多一份开支，不找多点客户她上哪来的银子给何小红工钱啊。
何光月这有些过河拆桥的话，江随听了也是笑笑，顺势就答应下来明日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