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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筝2025-06-24 14:411,019

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郎中挤了半个屋子,萧湛坐在我身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未穿官服,只是着寻常水碧云纹锦衣,也许是烛火温暖,也许是我脑子里的水还没倒干净。

我居然看到了一丝——心痛?

“你怎么样了?”他问。

“死不了,让王爷失望了。”

许是我此刻声音喑哑微弱,萧湛根本没听清我说啥,只是耐着性子问我,“郎中说你须得静养一些时日,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下去。”

“岑怀桑。”身体无比虚弱,我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通透冷静,“我要见岑怀桑。”

即便萧湛下一刻便沉了脸色,眉宇间山雨欲来之势,吓得满屋子下人纷纷跪地。

柔情和怜惜顷刻间消失,狗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秦毓,该说你愚蠢还是蒙了心?再不过十日就是你我大婚,你心里却念着那个姓岑的?本王愿不计前嫌收容你,你——”

我支起身子,冷冷一笑,“我该跪下来叩谢您的大恩大德?为何留我一命,桢王您比谁都清楚!”

郎中手里的药碗当啷一声惊落在地。

估摸着以为我疯了。

在硝烟弥漫的对峙之中,我第一次毫无惧色。

萧湛挥手,“都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是棋逢对手之后,意味深长的打量,和长久的凝视。

“秦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差点害本王性命?”他捏着我的下颚,附耳道,“结党谋私,呵,这满朝的皇族,谁的手是干净的?你当皇帝不知道?他清楚得很!他离不开我掌中兵权,所以杀你秦家,是我保的你,我保下了仇人的女儿。”

“孤没那么在乎那份所谓的密令,无非是再蛰伏久一点,无非是多杀几个人。”

啊对对对。

无非是碾死与自己作对的朝臣,再轻描淡写擦去血迹。

我如鲠在喉,想要说点什么,忽然间觉得有一种庞大的无力感。

其实真正的绝境,反倒是什么都知晓。而我身在这个世道,改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浮现泪光。

“那赵绾绾呢?王爷若真心中有我,又该如何解释?”

萧湛神色冷淡而嫌恶。

“她太愚蠢了,以为灌本王几杯酒,一晌贪欢就能将你取而代之。”那双眼瞳是近乎刻骨的寒意,“若非要她做样子给皇帝看,无用的人本不必留着。”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话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毫不犹豫的时候。

我却没有报复的快意。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依依垂眸,作出恭顺的样子,“王爷,是秦毓糊涂。她在湖畔说那样的话,我以为王爷当真心悦于她。其实妾身想说的见岑怀桑一面,是想给王爷一份,独一无二的嫁妆。”

他挑眉。

眸色深沉如幽邃古井。

我微笑。

脸上是一派无可挑剔的温婉。

“王爷教诲,妾身谨记。无用之人不必留着。”

他忽然抚掌而笑。

“好啊,秦毓,时值此刻,你当真有站在孤王身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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