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云,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么几十年来,我和你都毫无瓜葛,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面,更别提还有什么交集,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了当说出来,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往我的头上扣。”
肖伯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孙广岩。
“真不是你做的?”孙广岩和他一样的迷惑,反问他。
“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和当年那事有关?我是疯了,我才会时隔几十年再去提起来。”
看孙广岩满脸的无辜,肖伯云一下也犯了难,难道真的是自己猜测错了?这件事和孙广岩没有关系?
可是,当年,也只有孙广岩手头会有拿捏着他的证据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在老侯头面前把这件事再次提起来,然后才让黑旋风再次把当年之事立案,开始调查的呢?
肖伯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坐在了路边一个小花台的台阶上,显得萎靡不振。
“黑旋风开始调查当年之事了,这件事,怕是再也捂不住了。”
孙广岩虽然心头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当真从肖伯云的口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说有些不能接受。
这件事,确实捂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如果不见到肖伯云,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事曾真真切切发生过一般。
他用眼角乜了一眼坐在花坛台阶上萎靡不振的肖伯云,眼底里全是愤怒。
“肖伯云,这都是你做的好事,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管,你也休想把我牵扯进来。”
他说到激动地地方,一下抓起了肖伯云的衣领,恨不能一拳头直接呼上去,要不是从会场出来了两个人,看到奇怪的两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孙广岩终于放开了手,可也把肖伯云推了个趔趄,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肖伯云面如死灰,丝毫没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困兽一般。
“你说我该怎么办?”
孙广岩冷笑,已经不想再把自己牵扯到这件事里边了,当年因为这件事,他被迫离开了考古队,好不容易在邻省扎住脚跟,然后改行做经济方面的研究,如今还小有成就,假以时日,他相信自己肯定能有一番建树,绝对不能让肖伯云这件破事,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
“怎么办?我当年就说了,你自己做的孽,你将来自己去还,你也该知足了,还过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你想想小喇叭,他是怎么死的?若不是因为你,他能精神失常,他会从医院的楼顶直接跳下去吗?”
肖伯云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当年的小喇叭,还是那么的年轻,确实,是他害了他,可是谁让他的嘴就是个小喇叭呢,见到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说。
肖伯云的声音都带上点点颤抖。
“小喇叭的死和我无关,那是他自己的原因,孙广岩,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而且,当年小喇叭什么都不知道。”
陆陆续续又有人经过,还有人认识孙广岩和肖伯云,见两人这样谈话,大家都有些好奇,又不敢上前说话,纷纷交头接耳着离开。
肖伯云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不想被人当猴一样看戏,你说这是和你无关,除非你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别怪我鱼死网破了。”
孙广岩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肖伯云现在就是被逼急了的人,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成,那就找个地方做做吧。”
肖伯云看看了,这附近离得最近的地方,便是德祥茶楼了,他便带着孙广岩一起,直接往德祥茶楼而去。
今天,林小松正好在德祥茶楼,远远便看到的肖伯云带着一个人过来。
自从龚常对他说起过关于肖伯云这个案子之后,他已经把当年的卷宗全都看过了好几遍,当初现场失窃的场景,他也模拟过好几次,始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保管室会在锁没撬开的前提下,东西却神不知鬼不觉得失踪了,而所有的内部人员,也都没有问题。
包括坠楼的小喇叭,虽然很多人都把最终疑点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是最终也查明了,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林小松当初在救肖珊珊的时候,和肖伯云打过照面,所以见肖伯云过来了,他立马便回避开了,把龚常安排过来的一个助手叫了过来。
“这两个客人很重要,你过去接待一下,记住了,安排在二楼嘴靠角落的那个房间里,我需要监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那小伙子非常机灵,直接便明白了过来,迎上了肖伯云和孙广岩。
“二位同志,是喝茶呢还是下棋呀?”
肖伯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熟人,这才放心走了进去。
“小兄弟,给我们安排个安静点的房间,再泡一壶西湖龙井过来。”
“好勒,两位同志这边请。”
对这个角落里的房间,肖伯云非常满意,等茶水上来之后,他立马把门给关了起来,全程,孙广岩都坐在了板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心头五味杂,在盘算着,接下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像几十年前那样,对肖伯云妥协了。
孙广岩回忆起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
那时候,他和肖伯云是大学同学,两人又因为对古文化同样的热爱,被分到了东阳市考古队,可以说,关系好到了被很多人误认为他们就是亲兄弟的地步,作为队长的侯建忠曾不止一次对大家说,孙广岩和肖伯云两人,就是穿的同一条裤子,遇到啥事彼此都有份。
可就是这样两个好得如同一个人的好朋友,最后却分道扬镳了。
因为肖伯云的痴迷和贪婪。
肖伯云一直都是一个对考古有些痴迷的人,甚至在当时的学校宿舍里,大家都叫他肖疯子,这份痴迷最后转化成了对考古事业的热爱上,在这方面,肖伯云一直比孙广岩的造诣要深一些。
刚到单位,他便崭露头角,老侯头不止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扬肖伯云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像是如今的赵辉那样,是个天才。
也正因为这,肖伯云在见到赵辉之时,才有那种惺惺相惜之感吧,不自觉就把他当成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
那次来凤县的发掘工作,是侯建忠带队,包括肖伯云,孙广岩,小喇叭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参加了,青铜史寿尊发掘出来之后,孙广岩就发现肖伯云看它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曾不止一次在两人吃饭的时候说起过。
“这东西,如果能仔细拿在手里研究就好了。”
孙广岩就当他说的是个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就趁现在好好看看吧,上边已经下通知了,过两天就要交上去,有专门的人来研究,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掘出来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上边肯定重视,你就别想了,咱们级别还没到那一步,努力工作,将来或许还有机会。”
可是,肖伯云没有等到将来,他实在是太过痴迷这个东西,就好像带着魔力一般,两天后的一个深夜里,青铜史寿尊失窃,和它一起掉的,还有另外两件青铜器,虽比不上这个价值连城,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