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攻击,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猛然一震!持剑的左手被巨力硬是从身体上撕裂下来,成为一只无用的残骸;轰然一击!金属的拳头夹带着毁灭的绿光直接穿透层层装甲包围的驾驶舱,眼看着向内凹陷的驾驶舱,队长只感觉到胸部以下部分随着压缩的残骸化为一堆碎屑,口中鲜血不住的涌出口中,染红了眼前的灰黑世界。
“我们……到底要这样战斗……到时么时候为止……这样……无意义的战斗下去……”
队长临死前的呢喃,回荡在星宇的耳旁,他只觉胸口一紧,看着残破的机体,在空中化为一团火球消逝。强烈的报复怒火,怎样也无法再度燃起,心里只感到,深深的疲惫与倦怠。
“队……队长他……”
“一击就被干掉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啊……”
畏惧一旦在心里发芽,那战斗的意念也会在同时被完全剥夺,看着依旧漂浮不动而露出破绽的白色机兵,队员们却生不起任何念头前往反抗,一拳击杀!这样的画面对于初出茅庐的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强烈的画面,强烈到把剩有的一点勇气都彻底的抛弃了,队员之一终于受不了白色机兵给予的沉重压力,一声惨叫,转头就跑。
“笨蛋!这样的话连我都……”
“哼!没用的家伙,活着也是白活。”
惨叫而逃,厉声大喝,两人的动作刚起,反应还来不及,脖子上的项圈马上转成炽烈的红色,光芒一闪而逝,两台黑隼的驾驶舱同时被强力炸药炸开飞散,数层复合叠加的装甲像汽球一般由内而外的炸翻,内部的驾驶员早已尸骨无存,留下一个空旷的大洞,任这两台无主的黑隼四处的飘流。看着这再一次上演的画面,星宇不由感到深深的疲倦感,长声一叹。
“这样的战斗……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答案却连他自己也无法得知。
“12分41秒65,如果那两个废物努力一点,大概也不会只有这样而已吧……算了,反正资料是到手了。”
在距离战场0.3光年之处,一艘刻绘着血色狼头的侦搜舰透过监视卫星的传导,安稳的在一旁作壁上观,舰桥上,一名俊美的近乎妖异的男子安座于舰长座上,一面观看着收录回来的资料,口中喃喃而道,低语的声音在无声的舰桥上变得如此的清楚,听到这句话之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一种狰狞,但又各自压抑,装做若无其事。只是一旁的他,血狼第二大队副队长亚洛斯˙坎特却无法压抑,出口低斥:
“请您尊重死去的伙伴,温达˙贺里司队长!至少他们是为了任务而牺牲的,请给予死者最基本的尊重吧!”
“呵呵,战场上从来只以成败论英雄,对于这种因恐惧而临阵脱逃的家伙,你跟我谈尊重?也未免有些贻笑大方了吧。”
“你这个男人……”
温达对着亚洛斯微微一笑,在他仍在思索着这笑容的用意之前,自座位上起身,看着那群面露惊恐的人们,他心中充满着无比的愉悦感,宛如上帝一般,操纵着所有人的生与死,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令人陶醉。
“呵呵呵,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一次的赌注看来你们又是输了啊……不过你们应该庆幸那两个胆小鬼的做法,让这次的处罚时间得以缩短了不少,很快就可以知道这次的幸运儿是谁了。”
“就让命运的轮盘来替我们选出这个无上的幸运儿吧!好好的祈祷吧,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拼命的祈祷吧!”
“住手,别再这样下去了,他们是我的伙伴,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来吧!游戏现在就开始吧!”
舰桥正中央的巨大显示萤幕,跳跃出一个鲜红色的巨大圆盘,圆盘的正中央正由三十秒向后疯狂的倒转着,除了亚洛斯之外,所有人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开始明灭的闪动着红色的光芒,众人惊慌的看着逐渐迈向终点的计时,望着彼此脖子上闪动的毁灭光辉;有些人惊慌失措的撕扯着项圈,在冰冷的金属上留下道道血痕,有些人面无表情的望着即将归零的计时器,失魂落魄,舰桥上亚洛斯的怒吼与温达的狂笑交织,如此的刺耳。
终于,漫长的三十秒终归过去,依旧冰冷的金属项圈让人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在确定了自身的安全无恙后,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舰桥上,一个年约十多岁的男孩,抓着散发鲜红光芒的项圈,脸色惨白,口中哽咽着不成话语的呜咽声,泪水失控般的流下。
“恭喜你,这次的幸运儿,很荣幸你可以享受到这个月的特别招待,得以享受到血染长衣的难得体验,好好感受一下被自己的血所淹没的感觉吧。要怪,就怪那两个临阵脱逃的废物吧。”
“住手!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救救我……亚洛斯副队长,救我啊!”
男孩的惨叫声嘎然而止,项圈上突然伸出了数跟金属的尖刺,狠狠的刺入了男孩的脖子之中,同时开启了数个空心的小洞,在尖刺的疏导之下,由小洞之处开始疯狂的喷溅出大量的血液出来,象是喷泉一般的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慢慢的落在地面之上。男孩惊呼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惊恐着想要堵住从脖子中涌出的鲜血,却只发现那一点一滴的生命正无情的从指缝间流失出去,倾尽全力扑倒在地,男孩奋力的拖行着溅湿感觉的身体,抓住亚洛斯的裤角,用着满怀冀望的眼神仰望着他最尊敬的男人,失去声音的他不断唸叨着同样的话语,从他的口型之中,亚洛斯清楚的看见三个字:
“杀˙了˙我。”
“呜啊!”
号哭大叫,亚洛斯抽出了腰间的光剑,用尽全力的向下一挥!流光划,人头落,男孩的头颅应之飞起,脸上有着痛苦与一种解脱后的平静,亚洛斯抱着无头的身体,难掩悲伤的放声大哭,与之相互应和的,是舰长座上的开怀大笑,笑声凄厉而令人心寒。
“是你……是你做的好事……你这个混帐……混帐啊!”
举剑,冲刺,被愤怒与悲伤笼罩了心灵的亚洛斯再也不顾了一切的后果,只想以前方的那个恶魔的生命来祭拜死去的兄弟!温达微微一笑,再度按下了手中的一个按钮,在亚洛斯奔跑道路之上,三条生命就此被化为一堆飞舞的血液与肉末,身处血雨之中,他颓然的跪倒在地,光剑脱手落下。
“你做不到的,只要咒缚没有解除的一天,那么你就只能这样无力的看着你的部下一个一个的消失在你的眼前,你只能这么做而已啊……”
“你就拼了命在这没有希望的未来挣扎吧,你越是挣扎,越能让我感到高兴……哈哈哈!”
狂笑,刺入耳中,串入心中,在他人的摆布之下,他只能狼狈的,无力挣扎而已啊……。
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鲜血之中,慢慢合而为一。
大战后的星域,呈现着一片狼藉之态,几片遗留的残骸慢慢的漂流于太空之中,等待着消散的一刻来临。距离战场中心200公里之地,运输艇-影刃从一无所有的空间中现形出现,藉由帝国新锐科技-海市蜃楼系统的隐蔽能力,影刃得以一次次的躲过敌方炮火的洗礼,相较于伊卡尔斯的伤痕累累,一台匆促改装而成的运输艇能够支撑至今,确实是不可思议,但从其剥落的装甲与似有若无的喷发火焰,三个月的逃亡生涯,也已让他们陷入弹尽援绝的困境了。
主控座前,天航运指如飞,飞快的查阅着影刃目前的情况,在这场无止尽的逃亡之中,天行的冷静如衡相当大程度的安定了另两人浮动的情绪,从以前累积下来的庞大星图量也充分的提供了所有可能的路线,让他们数次在遭到彻底包围的状态下得以逃出生天,若说星宇是毁灭敌人的剑,那天航所担任的便是指挥之脑,一文一武的巧妙搭配。
“辛苦了。”
在天航略显惊讶的神色中,琪丝递上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笑脸莹莹的站在一旁,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泰然处之,两次沉重的打击让原先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迅速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性,放下了过去所坚持的那些无谓的尊严,她终于肯弯下腰,去做着一些过去被她视为下人所应该做的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自己正在一点一滴的改变着,在这样毫无希望的情况,不停的成长着。
鼻尖飘散着浓烈的香气,天航轻吮一口,感受着在齿缝间流动的苦涩,一点一滴的顺着食道滑入腹中,他轻言道:
“进步多了。”
闻言,琪丝展颜一笑,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称赞,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她很清楚能够得到这样的称赞已经是他最大的肯定了,不禁心头暗喜。
“星宇的情况怎样?”
“爱丽丝说他现在还在休息,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知道他还有多久才会醒来吗?”
“大概还要五个小时左右吧,这阵子不停的战斗,实在是辛苦他了。”
身为唯一的对敌武力,从踏上旅程开始,星宇就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过一次好眠,运输艇中属于他的房间,整洁如新,使用率寥寥可数;一向开朗活泼的他,脸上的笑容也在这样的生活中慢慢的消退,每次见到面,只有显而易见的疲倦和无奈的苦笑,面对着将所有的劳苦都放在心中的他,反而更令人心疼、不舍。
“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难得他能够这样好好的睡一下了。”
举杯至口,杯中的液体不知何时已净空,琪丝展颜一笑,拿过杯子道:
“我再帮你准备一杯吧。”
“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