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指着背后其中一个监视萤幕,画面中,两个年纪相仿的大男孩,正兴高采烈的谈话着,看着威因不时的夸张动作以及脸上极为明显的兴奋神采,以及不断传来的开朗笑声,凤转过头去,回避着一旁风华那虽然极力掩饰,越反而更加明显的笑脸,嘴巴一噘,发起脾气来了。
“好啦好啦!反正就我当坏人就是了!我还不是为大家好,想说这样比较不会有问题的说……算了啦算了啦!我不管了!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管啦!”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不幸的男人带着高兴的脸庞走了回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布满狂风暴雨的脸孔,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里泡好的咖啡举向前,脸上陪着笑脸道:
“凤姐啊……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惹怒妳老人家的?妳告诉我,我立刻扁他一顿为妳出气!那个……能不能不要握着拳头呢?有话好好说嘛……,我是彻底反对暴力的和平主义者的……。”
“那么你就发挥佛祖割肉为鹰的精神,让我好好的发泄一下满腔的怒火吧……打的个半死不活的,应该是很够了吧……。”
“风……风华姐……好歹我哥有拜托妳好好的照顾我……那个……能不能稍微制止凤姐一下啊?”
“别担心,在你快挂之前我会阻止她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就让我们为了这个男人的伟大奉献,虔诚的为他祈祷吧!阿门!
过了三天后,在风华的严格检查之下,星宇总算得以摆脱病人的身分,开始下床走动了,也真正的认识了舰艇上的三名成员:美妇人凤,冰美人风华,以及真正救了他的,宛如随时都在散发热力的青年-威因。
两个年纪相同,性格相似的大男孩,象是初次摆脱家门一样,在这艘小却令人惊奇的舰艇上不断的冒险,每次意外的发现,都可带来一阵阵欢笑之声,对于这样的情况,就连原先抱持着反对意见的凤,在看到威因重新绽放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之后,也抱着乐观其成的想法;当然,这跟某个男孩用着极尽谄媚的方式去奉承她还是脱不了关系的,不过她可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利用着威因去检查机体的时候,凤将星宇找至她的房间之中,单独的找她做了一次会谈,这次的谈话时间异常的长,在威因完全检查好天狼的情况,还顺便稍微偷看了一下依卡尔斯的机体资料后,回到舰桥上的威因,看到的是凤灿烂至极的笑容,与星宇略带无奈的表情,至于风华……一年到晚同一个表情的人有啥好叙述的。
“什么?星宇要跟我一起参加佣兵大赛。”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我想说你们满谈的来的,正好利用这点时间好好培养默契,这不是很完美嘛?”
“等等等等,我明明只是跟班的身分,什么时候要去参加那什么鬼大会了!?况且哥也不可能让我去参加那种既危险,又没任何好处的鬼大会啊……”
凤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清楚的写着-我迪兰˙谢曼同意舍弟威因˙谢曼参与本届佣兵大会,生死无论。还有鲜红色的大印与龙飞凤舞的签名作为证据,拿着那张重若千钧的薄纸,威因立即将纸彻底撕碎,外加咬碎吞下肚子里去,正当他得意之时,凤奸笑之中一手散出数张白纸,威因立即哑口无言。
“你哥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了,尽管吃,还有很多等着你呢!”
“对……对了,时间!报名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啊……”
轻轻一丢,两张紫色的晶体号码牌落在桌面之上,上面刻绘着两人的脸孔及此次参与的编号,一经报名就没有退出机会,佣兵大会的铁则是整个银河系所众所皆知的,要跑?当然可以!只要你能顶的过银河第一佣兵团-深蓝7天的围剿,那么你的行为将不会有人追究。这下子,威因真可算是欲哭无泪了,失魂般晃到星宇的面前,抓起他的领子,一阵狂叫:
“为什么?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答应这种鬼东西!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的青春没有享受到,为什么你这个笨蛋不会懂得爱惜生命这个道理啊!我看你不是笨蛋,根本是蠢到没药可救的超级王八蛋啊!天啊!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
“什么?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要辩解的吗?”
“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溢于言表的悲伤,难以压抑的不甘,最为沉重的哀怆,此刻的星宇让威因也难以去反驳什么,这种压抑沉重的气氛,让他很难以去表达其他的意见;嘴巴一撇,威因老大不情愿的向后走去,沿路看到一个金属罐子还顺便一脚踢了下去!罐子在通道里不断的反弹,最后反而打到了威因的后脑杓!
“连你也跟我做对不成?真是该死!”
“真是的……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好意思,那小子就是有点孩子气而已,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的……”
“我了解,如果是我的话也同样会有这样的反应的,凤姐不必在意的……。”
才刚说完,广播器里就传来威因高八度音的热情嘶吼:
“你还在蘑菇什么?星宇!不是说要训练嘛?赶快给我滚来重力室!!”
舰桥上的三人呆了一下,相视而笑,风华带着星宇向重力室而去。留下凤一人,独自品尝着杯中浓烈香纯的液体。
“也许星宇的出现,对于迪兰交付给我的另一个任务来说是很有帮助的呢……虽然,离他预计的可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希望威因能够在这种历练中稍微的成长一点就好了呢……。”
深深的饮下剩余的液体,感受着一股热流瞬着喉咙留下的感觉,凤赞赏般的叹了一口气,独自沉醉在仍未完全散去的香气之中……
一样的长廊,一样的房间,一样的灯光,一样的门房,房门旁的挂牌上,是他用颤抖的双手慢慢写出的扭曲文字,还有那张留下来的,展现着他那有些腼腆的淡淡笑容的立体影像照片,一切就跟当日一样,一点都没改变过……只是,再也听不到,他爽朗愉快的笑声,与在杀戮过后,极度压抑的,悲戚而哀痛的声音……
站在门前,琪丝伸出手试图触碰感应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按下了感应点,封印已久的门重新的打开了,在失去了原主人的房间里,她不意外的看到一个疲惫的身影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他,正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旁,琪丝拨开了他额前散乱的发丝,静静的凝视着……。
挥若定,冷静应对一切,彷彿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的了他的情绪的男人,也只有在睡梦之中,才能够稍稍的,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软弱的一面;即便如此,他的眉心依旧是紧闭不开,心疼的,抚摸着他的眉心,眼前忽然闪过了星宇当时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琪丝,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哥了!”
“星宇……我终究不是你……我没办法碰到他的心啊……我该怎么去照顾他……我该怎么做呢……星宇……你能告诉我嘛……”
“呃……啊……星宇……我……对不起……星宇……对不起……”
梦中的呢喃是他心中最大的梦靥,为了维持旅行的继续,他用那强大的意志力硬是禁锢了自己濒临崩溃的心灵,但是真能够完全的遗忘?曾经是自己生命中所不可或缺的人,如今却落的生死不明的下场,那样的痛苦与自责又起是如此容易就能够忘得了的?琪丝拿起旁边的毛巾,不住的擦拭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汗水,从眼角处缓缓滑落的液体,如同他的眼泪一样,无声的,表达着他内心无尽的自责。在似乎无止尽的禁脔之中,他终于醒了,看着琪丝的眼中,藏着从未出现过的迷茫,然后再度恢复他那冷静的面孔。
“我睡了很久嘛?”
“大概六个小时左右而已。……你睡的有点不安稳……。”
“梦到一些不该梦的东西罢了……没什么的……。”
习惯性的,他伸向床头的柜子准备透过柜子上的终端机连接主电脑查看目前的情况,却发现原本应存在的终端机并不存在于此,床头柜上只摆着一个相框,相片里有三个角色:一个留着长发,看起来相当温柔的女人;一个笑容满面,双手紧握女人手臂的男孩;一个站在后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冷面青年,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人联想到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照片中的景象,如今看来情何以堪。握着相框的手不自觉的剧烈震动着,埋藏在心理的痛,这时却不知如何压抑即将爆发的情绪,颤抖着沙哑的声音,他失去了平常的稳重,低声道:
“出去……”
“天航哥?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嘛?别吓我啊,天航哥!?”
“我说过了!出去!现在立刻出去!别管我!出去!!”
失去了冷静,犹如垂死的野兽愤怒的怒号,那是为了掩饰心中无法压抑的,沉痛与哀伤,一直用以伪装的假面具脱落了,琪丝只看到一个沉浸在自责中的男人,用着沉默来惩罚着自己;第一次她违背了他的话,冲上前去,从背后紧紧的拥抱着他,象是代替着流不出眼泪的他一样,泪水不断的涌现,难以止息。
“不要这样!不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往你身上揽!不要这样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扛!我们……不是伙伴嘛……让我替你负担一点好吗……”
航突然反过来抱着了琪丝,口中不断唸叨着同样的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