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这样做时，飞毛的哈欠就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要是再装糊涂肯定不行了。如此一来，我就把那些有关盟会的话题停住，又侧过身去对飞毛讲：“飞毛，你昨晚没休息好吧？是不是你照顾婷婷的伤很牵扯精力啊？”
“哦，还好吧！现在家里有女佣，她晚上很少麻烦我做什么。”飞毛低声地回应。
“那你的精神怎么这么差？”既然飞毛不认为是刘婷婷影响了他的精神，那我当然可以这样问了。
“哦，希哥，我变成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飞毛的回答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飞毛会避讳跟我谈这些事情的，可他却直接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
“是吗？你究竟怎么了？”我皱起眉头来问。
“希哥，你把李昌兴那个家伙都打掉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吗？”飞毛边说边把身躯靠到了椅背上。与此同时，他的头颈摇晃着尽力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显然要不是他的心里还把我当成老大，恐怕他现在就要找地方却解决问题了。
“嗯，我知道！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希哥，你还记得我在少管所受过的伤吗？”飞毛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这样问。
“我记得！这跟你受伤又有什么关系？”
“哦，当时我那伤就没治好！不光如此，给我治伤那地方还不干净。”飞毛边说边把手放到嘴巴下面用力抹了一把：“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伤好了，身子也就没事了。可谁知道我却在他们那里染上病了。不过，你放心！这病靠血液传染，我不会把它传染给你的。”
我听飞毛这么一说，面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
虽然飞毛的话说得并不是那么明确，可我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略一迟疑之后，我就用试探的口气问：“那婷婷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没碰过她。”
飞毛的话说到这里，嘴巴大大地咧开，并将一副笑容挂到了脸上。可他只笑了片刻，就把头靠到了椅背上：“希哥，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害她啊。”
我听飞毛这样讲，颇有些无奈地点头。
我原本到飞毛的家里来，应当算是兴师问罪的。可如今我听他这么一说，当真就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我知道飞毛已经算是一只脚踩入地狱的人了，如今他把另一只脚踩进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飞毛却呢喃着说：“希哥，其实我也知道吸那玩意儿不好。再者说了，你也不让我们碰那个东西。可我没有办法啊！要是我不想点儿辙出来，让婷婷感觉我讨厌，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心……”
飞毛的话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换成了激动的表情。
随着话音，他的手也向心口抓去。当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子也在那里不停地晃动了起来。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行径当真有了痛心疾首的感觉。不仅如此，他还为刘婷婷感到伤悲。
我看到飞毛的这副表现，除了无奈地叹息，当真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飞毛所说得这个病，不要说是那个年代了，就是放到现在也没有医治的手段。当然了，他要是不胡乱折腾的话，或许作为病毒的携带者性命会延续很久。可那样的话，他难保不把病毒传染给刘婷婷。因此，他这么做也算是无奈之举。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
“啊，希哥，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我就算是把心里的这点儿秘密都说出来了。这样一来，我的心也就安了。最近这段时间，我知道自己对龙门里面的事情关心不够，你对我也有些意见。要是换成旁人，我相信他早就把我撸掉了，可咱们是兄弟，你却没这样做。”
飞毛边说边打着哈欠，并把手捂到了嘴边。随着这样的举动，他的眼皮更用力地眨巴了起来。看样子，这已经到了他用药的时间，如今他的瘾又上来了。
我看到飞毛如今的模样，只好沉吟着点了点头。
当我看出他的表情实在难熬时，也只好冲他摇摆起手臂来说：“飞毛，去吧！你先解决了自身的需要，然后咱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希哥，我真得可以吗？”飞毛听我这样讲，眼中已经射出了精光。
“可以！你去吧。”我边说边继续挥手。随着这样的举动，我把头颈靠向了座椅的靠背。同时，我的表情也变得更加阴沉。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叱责飞毛的打算。不管怎么讲，飞毛这样做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飞毛离开后，我一直呆坐在那里。
这时，我很想考虑一下等飞毛回来之后，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我的心里却很乱，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这让我当真不知道再说点儿什么才好。
就在我坐在那里，头脑越发有了鼓胀的感觉时，飞毛从外面走了回来。
当飞毛过足了瘾之后，他整个人除了依然那么消受之外，精神上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当他看到我的目光紧盯着他时，便咧嘴冲我一笑并且说：“希哥，我让你久等了！希望你别见怪。”
“没什么！你去了也没多少时间。”我微笑着指了指飞毛方才坐过的椅子。
飞毛看到后，则大步走了过去，并且坐到了上面。当他的身形坐稳后，便将目光转到了我这边。这之后，他先盯着我看了片刻，而后才试探着说：“希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哦？你有什么事情？”我随口问了一句。
“希哥，现在刘闯已经到龙眼堂来了。我觉得他这个人蛮可靠的，而且也不象我还有了这样的毛病。你看，咱们把龙眼堂交给他来管理怎么样？至于我嘛，将来我就留在你的身旁做个参谋吧。你要是用得着我，我就去；用不找我，我就在家养病、照顾婷婷吧。”
“飞毛，你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飞毛的话，正是我心里想的，却又不愿意这样做的。可当我听他这样说完时，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舍。毕竟他救过我的命，在这之前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如今我就这样批准了他的要求，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忍。
“希哥，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飞毛倒是一副坦然的表情：“现在咱们龙门表面上很风光，实际上却很危险。龙眼又是龙门中极重要的堂口，你说我怎么能再留在堂主的位置上，耽误兄弟们的事情呢？所以我还是退下来的好。”
我听飞毛说得这样坚决，便把头略略地点动了起来。
迟疑了片刻后，我才思忖着低喃：“飞毛，我看这样吧！我就升任你做龙门的副盟主吧。将来你就留在红太阳挂个闲职，帮着老祁一起处理些店面上的事情好了。”
当钱睿从刘婷婷那里过来时，我跟飞毛的话也已经说完了。
原本我还打算留在飞毛这里吃饭的，可杨金丽却给钱睿打来了电话。这样，我也就打消了留下的想法。当然了，飞毛也不会强留我。就飞毛刚才所说的事情，就足以吓退很多胆小的人了。
回红太阳的路上，钱睿自然把从刘婷婷那里得来的消息转达给了我。
当钱睿讲述的时候，我只是默默地点头，并没有去回应她的话。当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完时，便把录音笔送到我的面前：“王希贱，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大部分都录到这里面了。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就自己打开听吧。”
“谢谢你，钱睿。你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钱睿是我身边的女人，可我并没有忘记赞美她为我做出的事情。
钱睿听我这样讲，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不仅如此，她还把手指向脸颊。显然她希望我能够靠过去亲吻。
我看到钱睿的举动，当然就痛快地把双唇凑了过去，并在她的脸颊上面亲吻了一下。当我这样做完时，又长舒了口气并把目光看向车子的外面。方才钱睿跟我讲述的时候，飞毛的那些话一直都在我的头脑里面打转儿。实际上，我当真没有听明白钱睿都说了什么。
钱睿听到我叹息的声音，便把身躯向我这边靠来。
这之后，她就把下巴轻搭到我的肩膀上，又把嘴靠在我的耳边低语：“王希贱，你叹什么气呀？难道你又看上哪个漂亮妹妹了吗？”
“傻丫头！我有你和巧儿就已经足够了，还会去看上哪个漂亮妹妹啊？”
我的嘴里这么说着，双唇也重新向钱睿的脸颊靠去。可她却没能让我的预谋得逞。不等我亲吻到她的脸，她就把身形向后撤了回去。这之后，她就把一脸一绷，又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王希贱，你没看上美女干嘛要叹气呢？”
“好啦！都是龙门里面的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我当然不能把飞毛生病的事情告诉钱睿。要是我当真那么说了，她非得被吓坏不可。不仅如此，我也不打算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如今它只能埋藏在我的心底，成为我和飞毛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