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殿内。
身形修长的秦远之拿着匕首,一点一点修饰面前的雪人。
女子的容颜慢慢清晰可见,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但绝不是住在公主的天女。
“灵枢,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认命?你是不可能避开我的!即便你借了凡人宿命,也不可能逃过我的手掌心!人,怎么能跟神斗呢?”
“啊!”
宫女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远之,他背后有,有翅膀。
他缓缓转身,一双红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回黑色。
看到宫女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你看到了?”
宫女吓得说不出话。
下一瞬,原本还在几丈外的秦远之已经到了她面前。
“如此普通的人类,竟然能看到本王的原形。”
他把手伸向她。
宫女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无法动弹……
***
公主府闭门休息五日,终于开门了。
红颜看着密密麻麻来送礼的人,眨了眨眼,想说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姑娘,天女贵为长公主,如今刚回龙城,朝臣自然要来请安的。”
她看着丫鬟递上来的礼单,不解地问:“这些人来送礼,不怕陛下恼吗?”
“都是递了拜帖,送的也都是寻常请安的礼,合乎规矩,陛下怎么会恼呢?不过这些礼多了,得要姑娘清点一下,哪些留着用,哪些归到库里,然后天女赏人,送礼,也方便挑选。”
“这样啊,那就清点吧。”
红颜光清点礼单,就花了一早上的时间。
等她拿着清点后的库单去找洛语灵,刚到门口,就听到她咳嗽的声音。
走进屋里,问药正愁眉紧锁,她大步走过去,“还在咳嗽?问药,你不是传说中的药人吗?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问药也是一脸铁青,这世间竟有他治不了的外病?
洛语灵不以为然,道:“我可能是刚回来,水土不服,过几日就好了吧。”
“不是。”问药沉声否定,“水土不服不会咳血!我给你号了几次脉,还查了血,你没有中蛊,也没有中毒,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你一天比一天虚弱。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一袋被戳了洞的米,你的生命在消亡。”
洛语灵一怔,“你是说我正在逐渐死亡?”
她拽着被子,声音有些紧绷,“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觉得有些疲累,偶尔心口痛,头晕,咳嗽。”
问药猛地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再去想想。”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
红颜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洛语灵的手,“不会有事的,没进龙城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看问药就是个庸医!”
“外面送礼的人都走了?”
“嗯,这是库单,所有东西都入库了。”
红颜把库单交给她,又道:“是不是你的心病?这龙城伤你太重了,你才会这样?那我们离开龙城吧,你想做什么,你教我,我待在龙城帮你!”
洛语灵感动地看着她,“说什么傻话呢,哪有报仇还要人帮忙?放心吧,我不会死的,至少不会现在死掉。”
“姐,你别吓我!”
红颜一把抱住她,“是你认我当妹,还教我怎么当一个大家闺秀,你要是中途撒手不管我了,我回不到之前的生活,现在的新生活我也处理不好,你忍心丢下我被人算计,被人欺负吗?”
“不会,我会保护你。就像我娘从小保护我,红颜,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所以我真的不会死的。”她在红颜耳边轻声安抚她。
想起自己死了却被姐姐救活,红颜怔愣一瞬,突然笑了。
她放开洛语灵,用力点点头,“对,你是天女,是神眷顾的人,你不会死的。”
两人相视一望。
“对了。”红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赵大人藏在礼盒里的,我没让人发现。”
舅舅的信?
她接过信,
瞪了问药一眼,红颜把信递给姐姐,“赵大人送来的,我没让人发现。”
接过信,看到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舅舅的。
“你先看,我去找问药,就算知道你不会死,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病着。”
红颜起身离开了。
洛语灵打开信看起来。
太后生了换帝的想法。
看到第一句,她眼神一亮,太后竟然有这等魄力?
母子偏向已逝的先帝,她是知道的,看来把褚均卫带回来,对太后的冲击不小!
也怪不得回来第一日,褚帝竟然亲自接她,看来两人已经暗里斗起来了。
信里还说了慧王军功卓著,又是皇长子,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几乎没人再作他想。
贤王复宠,但是他似乎已经无心皇权,整日除了埋头做事,便是在王府和王妃恩爱和睦。
景王也领了差事,无功无过,百官的评价尚可。
想起上次宫门口遇到的景王,至少表面看着资质平平。
如果不是褚均卫给她看到封存的遗诏,恐怕她怎么也不会把景王和太子之位拉扯关系。
景王尚未娶正妻,如果褚驰业要扶他上位,一定会给他选一位对他助益最大的妻子。
现在满朝看过去,能成为景王妃的……
她突然一愣,褚驰业不会是看中她了吧?
不,的确有这个可能,太后都能把她推给秦远之,陛下为什么不能把她推给景王!
那晚,褚驰业很明显地在拆太后的台,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银辰?
是他觉得银辰不足为惧吗?
那是什么让他觉得银辰不足为惧的?
“咳咳……咳咳……”她捏紧信,用衣袖遮住口鼻,身体因为咳嗽而颤抖。
这几日,她时常这样,查不出病因,没有中毒,可就是痛苦异常,甚至还有呕血。
小时后,听娘说过,世间有一种婆子,会给人下咒,让人无病无灾地死掉。
她莫不是被人下咒了吧?
她本就是来装神弄鬼的,要是被人下咒害死,岂不是笑话?
摊开手掌,想要握紧,却觉得连收拢都很费劲。
房门突然被推开,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一头银发的银辰站在门口。
银辰?还是方泽深?
对方大步朝她走来,她急忙呵住:“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