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都瞧向药贩子,议论纷纷,药贩子急了眼,立马失口否决,“你这人怎么血口喷人,懂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
药贩子黑着脸,伸手就要打人。
褚应珩上前,抓住药贩子的手腕,将人甩开,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周围突然出来几个护卫,将药贩子按在地上,然后回头看向褚应珩,“主子,要怎么处置此人?”
“带去衙门。”
“是。”
药贩子这样被抓走了。
甄珍手里还拿着一颗药,仔细观察,“这颗药倒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想必是他从别处得来的。”
褚应珩无奈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这样当众拆穿一个骗子,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啊?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狗急跳墙听过吗?方才那情形,若是你一个人,他想要对你不利,你当如何?”
“我——”
甄珍恍惚了一瞬,她下意识不觉得危险,似乎,似乎她是可以应付这种事的,但 一时间又想不起该如何应对。
她拧起眉头,都是失忆导致的。
褚应珩见她表情可怜,又软了嗓音,“我也不是故意吓你,像这种情况,你一个人很容易遭遇危险,日后若我不在你身边,遇到事情,别急着出头,知道吗?”
甄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逛了一圈了,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好!”
两人走到街上,想找个地方吃东西。
忽然,一股香味扑向他们,两人相视一望,“好香啊!”
“是糕点,想吃吗?”
甄珍用力点头,“嗯。”
两人顺着香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排队的铺子。
是一家糕点铺子,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
“瞧一瞧,看一看,刚出炉的香甜梅花糕咧!”一个小厮站在门口,高声吆喝。
甄珍双眼冒光,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有尝过,她拉住褚应珩的衣服扯了扯,“哥,我想吃……”
喊出口,她愣住。
褚应珩心口莫名一紧,看向她,激动地开口:“你叫我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好像脱口而出就叫了。
褚应珩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伸手点了下她鼻间,“乖,哥哥去给你买。”
“喂!”
她红着脸,恼羞盯着他。
褚应珩排在人群后。
排了好长时间,才买了一袋,他走到她身边,唇角带笑,“想吃吗?”
“嗯。”
“再叫声哥哥。”
她跺了下脚,刚散去红晕的耳根又红了,“喂!”
他凑到她耳边,“那……娘子,今晚回房再叫?”
她哼哼了两声。
他把一块梅花糕送到她嘴边,“小心烫。”
咬了一口,她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好吃!”
撕下一块送到他嘴边,“你尝尝。”
褚应珩张口接住,两人就在路边这样倘若无人地互相喂吃的。
这时,一旁走过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夫人,周身气度打扮都不似普通人,就连甄珍也多瞧了她几眼,没想到跟她对视上了。
好有福相的夫人!
不是纯粹的胖,而是雍容华贵。
褚应珩见她在看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方看到他,整个愣住了。
“顾珩?”
龙忆思震惊地看着两人。
两人疑惑地看着她。
褚应珩开口:“夫人在叫谁?”
龙忆思忙摆摆手,“太子殿下这是跟太子妃出来游玩?”
“夫人认识我们?”
“是的,太子大概不记得我了,但我曾是你母亲的旧友,只不过这些年,甚少联系了。”
褚应珩开口问:“夫人刚才脱口而出‘顾珩’,请问是叫谁?”
顾珩,他叫褚应珩,他没办法不在意。
龙忆思尴尬一笑,“只是口误,口误。太子和太子妃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甄珍福身行了个礼,“夫人谬赞了。”
龙忆思恍惚一瞬,好像啊。
真得好像小时候的阮阮,但……怎么可能呢,洛冷幽怎么可能允许阮阮的孩子嫁给她儿子!
自嘲一笑,大概人老了,总忍不住追忆过去。
“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褚应珩点了下头,然后把梅花糕放到甄珍手里,“我去去就来。”
“好。”
两人走到一边,龙忆思问:“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一点都不记得了?”
褚应珩皱眉,“夫人这是何意?”
龙忆思皱了下眉头,喃喃自语,“她当真可怕,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你到底知道什么?”
“太子殿下,我有几句忠告给你。”
“请讲。”
“你万万不可太相信你的母后,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相信自己的心。”龙忆思语重心长嘱咐着。
听到这话,褚应珩瞳孔一缩,“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何失忆?”
而甄珍这边,她正欢喜吃着梅花糕,旁边忽然近了一人,那人似乎激动不已,瞧见她就立马行了一个礼。
“郡主,属下终于找到了你!”男子精壮身材,着了一身紧身骑装。
“郡主?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甄珍嘴里还叼着梅花糕,见这人这样行大礼,吓了一跳。
“郡主,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何丰靠近甄珍,拉住她胳膊,甄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带走了。
梅花糕掉了一地。
到了一个巷子里,还不等甄珍发怒,何丰已经跪下了,“属下对郡主不敬,请郡主责罚。”
“你叫我郡主?”
她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郡主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
她拧眉问:“那你说我叫什么?”
“郡主是西秦国霖王府的郡主,名叫洛夏津,郡主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西秦国,霖王府,郡主?
洛夏津大脑嗡地一声,这跟她现在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明明是林州送来金陵选太子妃的秀女,怎么会是西秦国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男人。
“你可有证据?我不可能听你一句话,就信了你说的。”
“属下是大皇子身边的护卫,对郡主了解不多。”
她哦了一声,眯起眼睛,“那这样吧,你把胳膊摔坏,让我救你,我便信了你说的。”
何丰面露难色。
洛夏津眯起眼睛,“你不照搬,那就是骗我。”
“不,不是的,据属下所知,郡主用毒一流,但并不会治疗一般伤病,属下这条贱命随时可以给郡主,但必须带郡主回国先,这里很危险。”
“你说我会用毒?”
“是,郡主的毒,整个京城上下无人不晓。”
洛夏津轻咬着嘴唇。
难道她真的是他说的那个什么郡主洛夏津,那她为什么会来到金陵这里成了甄珍?
其实对于甄珍这个名字,她一开始也很陌生,可大家都说她是甄珍,她便认了。
“你——”
刚想继续问,褚应珩就来了,和何丰打了起来。
十几招下来,何丰很快就敌不过。
洛夏津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让何丰被抓,只好突然倒在地上,晕。
褚应珩见她晕倒了,爱妻心切,立马折身回来,“珍珍!”
何丰趁机跑了。
褚应珩抱着洛夏津往太子府赶路。
她躺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着急,心中愧疚,但她不能现在醒来。
那个何丰说的话,她不能全信,却也没办法不信。
她确实失忆了。
也确实和这个金陵格格不入。
更有甚者,她感觉自己是会医术的,但所有的记忆都想不起来。
如今终于有机会,让她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她决不能放弃。
洛夏津。
洛夏津,这才是她的名字吗?
太子府。
褚应珩把人送到寝殿,然后要招太医。
洛夏津慢慢睁开眼睛,不能再装了,不然再太医面前就不好圆谎了。
“殿下……”
“你醒了!”
褚应珩抱住她,她顺势软在他怀里,“殿下,那个人为什么抓我?”
“他要抓你?”
“嗯,他说要抓我走,然后你就来了,我好害怕。”
她搂紧褚应珩的腰,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安稳。
如果她真的不是甄珍,那这个人的怀抱,还能属于她吗?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
“嗯。”
“还难受吗?宣太医来看看?”
洛夏津忙摇头,“别。不要惊动宫中,让母后担忧就不好了。”
褚应珩听到母后二字,又想起今日龙忆思的嘱咐,便缓声应着。
龙忆思说他的失忆是母后所为。
可母后为什么要让他失忆?
在寝殿陪了洛夏津一会,外面有急事找他,他只能先离开了。
褚应珩离开后,洛夏津遣退众人,自己一个人抱住腿在床上发呆。
如果她真的是洛夏津,他国郡主,为什么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