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褚应珩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瞧的洛夏津,“珍儿!”
他急忙坐起来,着急喊她,却因为刚解毒,身体虚弱,声音沙哑。
洛夏津缓缓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醒了。”
“你的毒解了吗?”
褚应珩硬撑着下床,刚走到她跟前,身体一晃,就虚弱地半跪在了地上
洛夏津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终于上前,“殿下,没事吧。”
褚应珩将她搂进怀里,“你的毒解了吗?”
她别扭地想挣扎,可对方抱得很紧,她只好回道:“嗯。”
“那就好。”
他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殿下,我们该回东宫了。”
褚应珩放开她,“我和兰侧妃之间清清白白,昨夜我心烦,她来找我,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很奇怪,我只有片刻失神,我没有碰她,我发誓!”
洛夏津看着他着急解释,以前两人之间绝不会有误会,她信他,他也不会让任何可能让她误会的事发生。
如今,到底回不去了。
她失落地垂下眼眸,扶起他,就拉开两人的距离了,“该回太子府了。”
褚应珩表情僵住,还想解释,可想了想,还是附和道:“那就回去再说。”
出了院子,褚应珩才发现这不是他去救她的地方。
“我的毒是怎么解的?那人不是说只有母后才能解吗?”
洛夏津随意敷衍,“他骗人的,我随便找了个大夫就解了。”
“好。”
褚应珩没相信,但也没有直接质问。
两人回到太子府。
手下一见褚应珩回来了,就立马报告兰侧妃不肯交代幕后主使。
“我们连着审问了一天一夜,兰侧妃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褚应珩眼眸一凛,“那就继续关着,一个世家小姐,是怎么得到那种腌臜药的?”
“是!”
洛夏津突然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
“一天一夜都问不出点东西,是太子手下的人太废物呢,还是太子怜香惜玉,不肯对自己的侧妃用刑?”
褚应珩苦笑一声,“你若能审出来,你去试试。”
她横了他一眼,“那是你的侧妃,你的女人,我怎么敢伤了你的女人?你好像还有两个侧妃,让她们去照顾你吧,我累了,休息去了。”
说罢,直接转身往寝宫走去。
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顾珩这个大坏蛋,不只娶亲了,还一次娶了三个!
以前还对她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果然,男人都只会花言巧语!
褚应珩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珍儿好像不一样了,不过,他好像更喜欢她这样子!
回到寝殿,阿奴立刻迎了上来,“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您怎么能离家出走呢?吓死奴婢了!奴婢——”
“闭嘴!”
洛夏津很烦别人老在她跟前说教,她有两个丫鬟叫少言和少语,全都被她训练到说话绝对不拖泥带水。
“是……”阿奴怯怯地站在原地。
洛夏津走到床边,刚要躺下休息,突然想到顾珩跟她在这个床上……脸刷一下滚烫起来!
赶紧转身走到榻上趴着。
桌上放着的走马花灯,那是顾珩亲手做的,他从小就给她做这些东西,她不知道有多少了。
都失忆了,哄女人的套路还是只有这些。
烦死了!
“阿奴,把这个东西拿去丢掉,我看着碍眼。”
阿奴震惊地看着她,“主子,这可是太子殿下亲手做的,这么好看,您为什么要丢?”
“让你丢就丢,哪儿那么多话!”洛夏津不耐烦道。
阿奴察觉洛夏津脾气不对,赶紧闭了嘴,抱起花灯,往外走。
眼看着阿奴真的拿走了,洛夏津又不舍得。
“算了算了,不扔了,放着吧。”
阿奴松了一口,赶紧拿回来,又放回桌子上。
洛夏津盯着走马花灯,纠结地咬着手指。
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褚应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睡熟的某人,宠溺一笑,走过去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把人放到床上,褚应珩也跟着躺下,刚想抱着怀里的人一起睡,怀里的人就醒了,看到他,忙推他,“谁让你上我的床?”
褚应珩委屈地回答:“这是我们的房间。”
“现在不是了!”
她一脚踢开他,坐起来,“褚应珩,你现在的窝在你两个侧妃那里,滚!”
门口的阿奴听到主子敢让太子滚,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褚应珩看着她,“我只要你。”
四个字,让洛夏津鼻子一酸,“鬼才会信你的话!”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我真的跟兰侧妃没任何关系,你这般介意,我就把她们两个都送走,我说了只要你,这句话,绝无虚言。”
“只要我?只要我,你当这个太子干什么?褚应珩,我告诉你,我才没那么好骗,你走!”
她推开他,下了床,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若不走,我走,我要是走了,你这次可别想再找到我!”
一听到她还要走,褚应珩脸色一变,立刻下了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了?”
“不信!我对什么太子妃,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大可以再去找十个八个美人陪你,这个什么太子妃的名头,我也不稀罕!”
他静静看着她,见她表情严肃,半点不像在说气话,心头一痛。
“我以为你懂我,我们心意相通……”
“呵,我才不敢跟太子心意相通,如果不是皇后逼我嫁你,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
“我知道了。”
褚应珩垂眸,转身离开了。
洛夏津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怯怯,自己好像说过分了,可想到这人抛弃她,又觉得,这算什么!
……
太子和太子妃吵架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太子府。
洛夏津才不在意那些,她现在的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冰魄。
顾珩当时抢走冰魄,不会给皇后,就是自己收着,她要先排除太子府。
于是,她开始了关系太子府的杂事。
地形图,可能藏东西的密道,仓库,顾珩的书房等等,她都密切关注。
太子府的账房。
这个只有太子和太子亲信才能去的地方,位于太子府的后院,相对来说比较清幽雅静,位置也相对比较孤僻。
“嘎吱吱……”
随着账房的门被推开,里面的账房先生从厚厚的起落账本中抬起头来,一脸的诧异看向洛夏津。
“太子妃?”
账房先生起身,满脸的谄媚,满脸堆着笑,来到了洛夏津的面前,向她行了个礼。
洛夏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府中开销过大,本太子妃总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来查查账。”
听到了洛夏津的话之后,账房先生立马就不淡定了。
他有些紧张的站起来,两只手放在身前,战战兢兢的看着对方。
“太子妃,您在怀疑我中饱私囊?这些账都在这里,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您可以现在就好好查一查,只要有一笔出现了错误,单凭太子妃处置!”
见账房先生这么傲气,洛夏津摸了下鼻子,但已经来了,不到处看看,说不过去。
“查账是肯定要查的,但是本太子妃不喜欢有人盯着我查账,我一个人在此查账即可,先生可敢让我查?”
“当然,告退。”
账房先生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洛夏津自己一个人。
在确认账房先生已经走远之后,洛夏津这才开始环视四周的环境来。
房间里几乎是一览无余,除了一些放置账房和笔墨纸砚的桌子凳子和柜子,其他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花雕木栅栏。
走到了这个栅栏前,洛夏津伸出手,试着左右推动一下,竟然推动了,她激动得心脏狂跳。
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木箱。
她深呼吸一口,伸手去开木箱。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门开了,褚应珩走了进来,“你怎么突然有兴趣查账了?”
“不行吗?”
已经还原暗格,洛夏津就要往外走,“太子不想让我查,那我不查了。”
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拉住了手,“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无施不可对你言。”
说着拉着她就走到了花雕木栅栏前,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暗格。
褚应珩伸手打开暗格里的木箱。
洛夏津屏住呼吸。
木箱开了。
里面确实是一套黑色的衣服,一把剑,一个香囊。
没有冰魄,可她看到那些东西,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件衣服她记得,那是他离开她那夜穿的,那把剑是她送他的,那个香囊……是她待嫁的时候,绣的,娘说绣不了嫁衣和红枕,至少绣一样东西送给丈夫,让他能随身带着。
眼泪从眼眶落下。
“这是我很珍贵的东西,但我不记得了,那个账房先生是母后给我安排的,我把这东西藏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他扭头看她,却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珍儿?”
她哽咽道:“不记得就丢了啊。”
“不可以!你说我是太子,可以拥有很多,但其实……只有这三样东西是我的,其他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褚应珩伸手为她擦眼泪,“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我对太子殿下这些东西没兴趣!”
她推开他,转身跑了。
褚应珩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受伤。
第一个地方没有冰魄。
接下来几天,她又查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冰魄。
难道,东西在皇后手里?
这天夜里,褚应珩来了寝宫。
阿奴看到他,欣喜地禀告太子妃,“主子,太子来了,您可千万别闹脾气了,太子都五天没来了。”
“他来干嘛?”
“可不敢再说这种话了。”
阿奴正劝着呢,褚应珩就进来了。
“阿奴出去!”
“是。”
阿奴一边往外走,一边还给主子使眼色:别闹脾气了。
洛夏津瞪她一眼,要你管!
等寝殿就剩下两人,洛夏津走到床边坐下,“我要睡觉了,太子有事,明天说吧。”
“你还有生气多久?”
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混蛋顾珩!
见她抿唇不说话,褚应珩深呼吸一口,走过去直接让她按到床上。
“你干嘛?想强J我?!”
褚应珩拧眉,“你便是这样想我?”
“哼!”
褚应珩也跟着怒了,他冷声道:“我是太子,你是我的太子妃,今夜我就要宿在这里,你又能奈我何?”
“那我去别的地方睡!”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敢离开这张床,我就坐实你刚才给我定下的罪名!”
她浑身一僵。
于是……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外洒落下来,落到了偌大的床上,两人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中间隔出的位置,还能睡上一人。
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洛夏津一想到顾珩就睡在身边,就紧张得睡不着。
“明日是珍妃的生辰宴,我们要进宫一趟。”
“没空。”
褚应珩转过身,看着洛夏津的背影。
“我一直以为你因为那夜的事与我生气,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我想问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你似乎已经失去了跟我沟通的兴趣。”
他苦笑一声。
“我以为……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明日去应付一下珍妃的生日宴,过后我便不再打扰你。”
洛夏津委屈地咬住嘴唇,眼泪顺着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