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冷幽耸耸肩,仿佛对方的怒火并不会给她带来威胁。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
她双手都没动一下,这么多人看着,赵桐华就是想污蔑她,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证据!
“好伶俐的丫头,怪不得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我是相府的小姐,用的着我爬?难道您在映射已故的嫡母虐待我们这些庶女?”洛冷幽挑眉反问。
洛语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洛冷幽每次都在刷新她的认知,她就真的没有一点惧怕的东西吗?
小姨是忠义侯府嫡三小姐,如今的侯爷夫人,姨夫赵京鸿手握龙城十万护卫军,整个龙城谁敢不给她面子?
洛软软和洛曼曼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都低着头,她洛冷幽不服管教不说,竟然还敢下毒?!
老夫人被吵着了,被人扶着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赵桐华恢复了一下情绪,上前微微行了礼,“桐华见过老夫人。”
“侯爷夫人,稀客啊。”老夫人脸上都是笑,伸出手,赵桐华立刻上前扶住,两人看着十分热络。
“老夫人,阮阮是我二姐的心头宝,她生辰,我自然要过来走一趟的。唉,不过真是物是人非啊,二姐才走没多久,相府的嫡小姐就被庶女欺负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怎么编排相府的规矩,您是相府的老祖,我真是怕最后会辱了您的名声……”‘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化作慈祥的柔光,“四姑娘如今当了相府的家,谁敢欺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这嬷嬷和二姐身边的赵嬷嬷都是自小伺候我们的,今日瞧着这五姑娘随意顶撞长辈,便想教教她规矩,谁曾想就被下了毒,真是让人害怕,这相府小姐,用毒倒是用得顺。”
老夫人目光扫过中毒的嬷嬷,又看向洛冷幽,“说笑了,相府的小姐哪里会用毒。嬷嬷怕不是舟车劳顿,坏了身子,快请大夫,既然来了相府,自然不能怠慢了。五丫头是有些顽劣,我自会惩戒她,这是相府,侯爷夫人来做客,怎么能劳烦你来管教相府的人,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相府当家的不会管事了。”
几句话,又把矛头拉到了洛语灵身上。
赵桐华皱眉,还想借题发挥,就被老夫人打断了,“侯爷夫人刚回龙城,怕是要跟阮软说说贴己话,老朽身子骨硬,站不久,就不陪同了。”
“那是自然,那妾身就不叨扰您老人家休息了。”
洛语灵向祖母行了礼,跟在小姨身后往落雪阁走去。
等人都离开了,老夫人低头看着脸色难看的洛冷幽,目光悠远深长,道:“你这性子,便是成了贤王妃,事也不会少。我不该等你娘教你规矩,一个婢女能有多少东西教导自己。”
洛冷幽不甘心地盯着远处的两人,“祖母,我娘对我很好。”
“幽幽,她是嫡,你是庶,你便要忍着点她,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能保你府里平安,可未来到了贤王府,你就是王府主母,这般不懂规矩,如何服众?从今日开始,好好在我跟前学规矩吧。”
洛冷幽想拒绝,却看到祖母不悦的目光,只好遵从。
她不能让祖母厌恶,古代向来重孝道,只要祖母喜欢她,那不管洛之臣多讨厌她,都不能对她做什么。
洛语灵跟着小姨回到她的院子。
“不去屋里了,这也不冷,便坐在外面吧。”
赵桐华一句话,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准备东西。
等两人坐下,赵桐华看着丫鬟准备的茶点,才堪堪满意地点点头,“礼节还算周全,为何要让李嬷嬷和紫玉离开?你这院子里都是一群小丫头,若出了什么事,你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洛语灵端起面前的热茶品了一口,才开口:“李嬷嬷为了娘操劳了一辈子,也该让她享享清福了。我把她安置到城外别院,给了他儿子差事,以后她也不用再当奴才了。紫玉二十多了,都说留来留去留成敌,我知道娘想让紫玉以后给我陪嫁,不过我身边这几个丫鬟还算机灵,日后若是需要,再唤紫玉到跟前伺候就是了。”
“你倒是都考虑周全了。那为什么堂堂嫡小姐被一个庶妹压得毫无反手之力?”
赵桐华一端庄优雅,脸上浮现不悦之色,语气里都是对她的失望。
“那林娘子连字都不识,你让她养出来的女儿压一头,真是耻辱。”
“小姨,那洛冷幽可不是一般人。”
“能多不一般?不过是个下贱婢女所生的庶女,不懂规矩,没一点端庄典雅的气质,你若是连这种女人都对付不了,我真怀疑你娘这些年都教了你什么。”
洛语灵转着手里的茶杯,半天不语。
她最开始也这样想的,结果惨败。
她甚至觉得洛冷幽不是人,而是女妖,不然怎么能迷惑那么多身份显赫的男人?
“在相府,她便比不了你,之后成了婚……”
“成了婚,她就是人人羡慕的贤王妃。”洛语灵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赵桐华轻笑一声,“出身低贱的贤王妃,你当真以为贵妃娘娘容得下?”
“可这是陛下赐婚的。”
“贵妃娘娘最重门当户对,贤王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未来一旦继承大统,一个婢女所生的庶女,能给贤王带来什么益处吗?”
“小姨,我以前跟您想的一样,可……”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姨她的梦,梦里洛冷幽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后位。
赵桐华突然让她附耳过来。
洛语灵微微一愣,然后凑上去。
片刻之后,落雪阁吹过一阵冷风,院子里明明有十几个人,却静若空室。
赵桐华说完,盖上茶杯,挑眉眉眼看向湖面,“慧王和贤王,任意一个的婚姻都是兹事体大,这么好的机会拉拢势力,贵妃怎么可能会白白放弃!”
洛语灵手心冒汗,猛地惊站起来,“不,不可能吧?她,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是我在宫里听到的。”
赵桐华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走出相府,赵桐华就看到侯府的马车。
赵京鸿掀开马车帘子,目光扫过相府的门匾,眼里划过一抹痛心。
看到他,赵桐华笑容僵住,“老爷是来接我的?”
“跟我回去。”
“您担心什么?怕我对付我的侄女?担心,何不进去看看?”
赵京鸿看着她,失望地摇摇头,径自放下车帘,回到马车里。
赵桐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表情变了变,却不想认输,咬着嘴唇上了马车,“我不会伤害你心爱女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我的亲侄女!”
“我们是清白……罢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好一个清白?既然清白?为什么把她所有的东西都锁在你的库房里?你们两情相悦,你们有来世之约,你们有那么多回忆?我呢,除了是你妻子之外,你可曾对我用过半分真心?”
沉默,永远都是沉默。
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这个男人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全都给了她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