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染打开门,外面站着赫连景阳。
他把一张银票和一个令牌,递给洛夏津,“洛姑娘,你救内人一命,这张银票当做谢礼,这个令牌是我府门令,你今后若是有困难,尽可来找我,赫连景阳一定鼎力相助。”
“我不缺钱,我有很多钱。”
她有一包袱金银珠宝呢。
赫连景阳笑了笑,收起了银票,但还是把令牌放到了桌上,“那这个令牌给你留下,这个不是钱可以买的,姑娘可以收着。”
“行吧,那我收下了。”
“还有一事。”赫连景阳又开口,“两位看着像要出远门,不知是要去哪里?”
其实来福早就从客栈老板那里打听到了,这两人是要去京城的。
“不去哪里。”
“京城!”
凤修染和洛夏津给了两个不同的答复,两人对视一瞪,又瞬间都扭开脸。
这兄妹俩……闹别扭了?
最后还是凤修染先开口:“公子,我和……妹妹,就是出来玩玩,还得回家去呢。”
“你不是不跟我去京城吗?我才不是你妹妹,那我自己去!”
凤修染觉得头疼,他好像惹怒了洛夏津,但他的考虑很正常啊,而且若不是顾念着她请他住客栈,他也不想管她的,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赫连景阳开口解释道:“是这样,内子的毒解了,但就像小神医说的,我和内子自然希望以后还能有子嗣,所以,如果两位也是要去京城的,不妨跟我们一起去。一路上,还可以互相扶持。”
“你叫我小神医?”洛夏津眼睛发光。
“姑娘的医术,当得神医称号。”
“好,我跟你去京城,反正我也要去京城找——唔!”凤修染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要什么都说出来!”
洛夏津瞪他,都不跟她一起走,管她做什么。
她用力去抓凤修染的手,着急跟赫连景阳说:“我跟你走。”
赫连景阳笑了笑,“好,我去安排,明日我们一起去京城,洛公子不必担心令妹的安危,内子的性命还握在你妹妹手里,不是吗?”
他以为两人是兄妹,妹妹姓洛,大哥自然也是洛。
等赫连景阳走了,凤修染急忙放开了洛夏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被卖了还不知道呢,你一个小姑娘家拿这么多钱跑出门,家里人该担心了,你应该回家去!”
“我才不回去,你有两条路,要么跟我一起去京城,我保证我不会跟你媳妇儿抢你;要么,你自己骑小毛驴去京城吧,不过你这么穷,我怕你到了龙城,你小媳妇儿都再嫁别人了。”
凤修染一听小媳妇儿再嫁,脸色大变。
去年那些带走青糖的人那么富贵,他们的确看不上他一个穷小子的。
会不会,真的治好了青糖,就把她嫁给别人了?
“怎么样?”
洛夏津见他表情有些松懈,凑上去,继续道:“你真如此介意,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妹,这样你就不别扭了。”
凤修染大惊,却见洛夏津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户,然后过来,拉着他走到窗前,跪下。
“来,结拜!”
……
三辆华贵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凤修染看着窗外的风景,跟着赫连景阳走了半日的路程,比他一个人走了两日都多。
回头见洛夏津在睡觉,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了都不知,他伸手给她盖好。
妹妹。
真就这么多了一个妹妹啊。
倒也没有不舒服,只是他从小身边只有师傅,后来有了小媳妇儿,洛夏津是他接触的第三个人。
他出生就无父无母,是被师傅教导长大,五年前,他捡到了脑子烧坏了的青糖。
他的人生突然多了一点乐趣,那个笨丫头,其实一点都不傻,只是反应迟钝,做事较真而已。
两年前,师傅去世了,他说想看着我成亲了,也好闭眼。
他就跟青糖成亲了。
师傅死了,他不想一辈子待在山里,带着青糖到了镇子里,他们活得很苦,可青糖会给他按摩,会给他留吃的,倒也幸福。
去年,他终于存了一些钱,刚好遇到一个神医,说是能治好青糖,他花光了所有钱,让神医给青糖治脑子。
结果,脑子还没治好,他媳妇儿就被抢走了。
那些人叫青糖小主子,是京城口音。
青糖被带走了,他又成了一个人,孑然一身。
颓废了好几个月,那个老神医走之前骂醒了他:“男子汉大丈夫,媳妇儿丢了,就去找回来,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真愧对了你大富大贵的命格!”
对啊,他媳妇儿是被抢走的,又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媳妇儿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用了大半年时间,他把师傅教他的武功练熟了了,闲暇时间,又看了很多书都在为去京城做准备!
去京城,找媳妇儿!
他的小媳妇儿,是他一点一点养大的,是他的童养媳。
谁也不能抢走!
思绪回到现在,他看了洛夏津一样,既然认了,那他以后就会把洛夏津当成亲妹妹对待。
想着想着,凤修染也睡着了。
听到凤修染呼吸平缓了,洛夏津缓缓睁开眼睛。
凤修染,在她看到的预知中,他们的人生会纠缠很多,他们会一起到京城,他们甚至会抱在一起哭。
她的预知很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所以她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哭?
……
“公子,咱们万春楼白天是不营业的,您看,要不晚上再来,到时候我一定给您介绍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
这个公子可真俊,不过瞧着他额头的印记,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打听个消息。”顾珩把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老鸨眼前一亮,随即笑得更灿烂了,“公子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就这两日,有没有一个眉心有红色印记的……少年来过?”
顾珩这样一形容,老鸨突然就想起来了,“有有有,怪不得见公子觉得熟悉,那位小公子是公子的……”
“舍弟。”
“怪不得呢,令弟带着小厮的确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干什么,想来小公子觉得新奇就来瞧瞧,只吃了东西,就带着小厮离开了。”
“她带着小厮?”
“是。”
顾珩眉头微蹙,告了谢,就转身出了万春楼。
“顾珩?!”
顾珩转身,就瞧见一个老朋友,桑豁齐坐在马上,而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此刻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桑清雅正欣喜地看着他。
“顾大哥。”
桑豁齐,顾珩在龙泽书院待了一年,和桑豁齐关系最好。
顾珩走过去,“你们兄妹二人怎么来西秦了?”
“这不是,西秦的陛下想要开设一座培养人才的学院,就请了我爹来作客,我爹身体抱恙,要晚些才来,我们兄妹在家无聊,就想着先来西秦看看风貌,也想到你在这里,就想看能不能碰上你。不过,这才见面……”
桑豁齐瞥了一眼万春楼,笑容古怪,“在龙泽书院的时候,倒是看不出你也是个不正经的。”
桑豁齐的父亲是龙泽书院的院长,学生自然以他马首是瞻,那一年的时光里,桑豁齐没少撺掇顾珩去青楼勾栏玩,奈何每次都没成功。
“哥,别胡说。你明明跟了顾大哥一路,他这一看就是去打听消息的。”
桑豁齐回头,看着妹妹,摇摇头,“女生外向啊,唉。”
“哥!”
顾珩开口:“你们也去京城,那就一路吧,我也要去京城。”
听到同行,桑清雅更加欣喜,桑豁齐更是开怀大笑:“好啊,正觉得一路无趣,跟你同行,倒是能增加点趣味。不过你不是着急回来看你母亲和妹妹吗?”
“家母身体抱恙,一直在静养。我妹妹……唉……走吧,先去京城。”
她身边跟了个男子,绝不会是村里跟出去保护她的。
会是谁?
“以前老听你提起你有个妹妹,古灵精怪,此次我还想说见见呢,倒是可惜了。”
顾珩无奈道:“到京城就能见着了,她离家出走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