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语灵跳崖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回龙城,分别到了褚驰业,赵京鸿和洛冷幽手里。
褚驰业看完密函,沉默了好一会,“立陈尚书的长女陈情媛为慧王妃,九月成婚。”
“奴才这就去宣旨。”
侯府赵京鸿走进了一间尘封多年的女子闺房,静坐了一夜。
洛冷幽不敢置信地盯着回信,红了一双眼睛。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她去陈家村想把自己的孩子接回来,可那户农夫早已人去楼空,她的孩子,她的宝宝,就这么跟着消失了。
除了洛语灵,她想不到还有谁带走她的孩子。
“幽幽,你怎么了?”
褚贺楠走进来,见洛冷幽几近疯狂的表情,急忙上前扶住她。
“孩子,我们的孩子不见了,不见了……”
“我们的孩子?!”
这无疑是一道霹雳,褚贺楠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和幽幽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我在苏秦国生下来,可是因为怀他的时候我受过伤,宝宝的身体很弱,我不想让他扯进龙城的斗争中,一直把他寄养在陈家村,但是我派人去接孩子,那户人家不见了。”
“我们有个孩子?”褚贺楠扶额,在屋里走了好几圈。
洛冷幽抬头看向他,神情突然变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我不知道。”
“褚贺楠,你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不见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褚贺楠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要哄她,却被她伸手甩开了,她还记得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赫连霆和卫戍的表情有多开心,可孩子的亲生父亲,如今却告诉她,他不知道。
“你不认孩子也罢了,我的孩子我去找!”
洛冷幽转身出门,褚贺楠急忙追上去,刚到门口,一抹黑影落到两人身侧,“王爷,府里有消息。”
两人都停了下来,“什么消息?”
“沈侧妃有孕了。”
褚贺楠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已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恭喜贤王殿下,你还是去陪你的侧妃吧。”
洛冷幽转身大步离开。
……
西境。
白厚收起小刀,血从方泽深四肢流出,眨眼功夫就染红了巨大的药池。
方泽深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嘴唇抿着。
门外,方家人都焦急地等着。
“大哥,不好了!”
方泽靖从外跑进来,脸上是少见的慌张。
方泽廷怀里抱着幼弟方泽希,弟弟睡得极好,甚至小嘴嘟起来吐泡泡。
“何事如此慌张?”
方泽靖表情古怪,方泽廷见状,把孩子交给母亲,“爹娘,我和泽靖出去说。”
“嗯,去吧。”接过小儿子,小家伙立刻扁起了嘴,方母心中不悦,我才是你老娘,你成日粘着你哥哥算什么?
兄弟俩走到院子外,方泽靖把密信给兄长。
方泽廷接过一看,一向沉着的表情也瞬时绷紧了,“此事一定要瞒住老三。”
“这事我当然知道,可……可瞒不了多久的,老三要是知道,天要炸了。”
方泽廷微微用力,密信化作纸片,随风飘了。
“陛下怕是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吧,我告假回来的时候,陛下还在射箭,看上去一点病态都没有。”
方泽廷看了弟弟一眼,往外走。
“一次就动了相府和侯府,这可不是他以往的风格,稍有不慎,就会掀起巨浪。”
“但是,两位皇子都很稳,谁也没有动。”
“这点,我也很意外,难道他的皇位不准备给这两位?”
“不给这俩,能给谁?”
“我回一趟龙城,这里至少瞒到我回来。”
“啊?”方泽靖愣住,“哥,你要回龙城?”
“陛下同时动了两方势力,我必须去一趟,查探清楚,洛府和方家关系密切,陛下比谁都清楚个中厉害,是什么能让他不惜惊动西境,也要下手?”
历朝历代,武将能做到方家这种程度,未来的走向都不会太好。
十年前,他们已经退让一次,让三弟去了龙城当质子,这次陛下又想动什么脑筋了?
方泽廷说动就动,当天下午就启程赶往龙城。
他只带了十个人,都是他的心腹。
“肖然,洛语灵一案起于‘七日绕’你去查探这个毒,龙城谁有。”
“是,公子。”
“彭博,你去找当时为洛语灵诊断的太医和嬷嬷。”
“是。”
“其他人易容,跟我进城。”
一进龙城,到处都是谈论洛府覆灭的消息,酒肆里,方泽廷手里举着酒杯,身边只跟了两个护卫,其他人都被他派出去了。
“那洛家嫡子该不会死了吧?洛家出了这么大事,还没出现过,全府上下只靠一个庶子撑着,真是可笑!”
“有那样娘亲和妹妹,我要是洛俊辰也羞于见人了。”
“谁能想到丞相夫人竟然有那等过往……”
“什么丞相夫人,早就迁出洛府了,死了还被人扒了坟,忠义侯府养的好姑娘啊!”
他记得洛相得庶子叫洛俊杰,官拜五品,当年他 随爹娘送弟弟去相府借住,曾见过这位不受宠的庶子。
放下酒杯,方泽廷起身离开。
龙城变故太多,洛语灵坠崖的事让赵京鸿原本的计划也破了,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他回房,刚踏进房门,身体一僵。
“赵将军,晚辈方泽廷打扰了。”
赵京鸿眼神一变,随即照常关上门,快步走到内室,“你,你怎么会回来?”
“龙城出了这么大变故,我不能不来,今日来找将军,只是想了解一下内情。”
赵京鸿看着他,目光复杂,若是他赵家有这样一个男系嫡出,当不致落到如今下场。
两人谈了一个时辰,方泽廷走之前,朝赵京鸿再次行礼,“忠义侯府世代忠良,天下人都看着,定不会让忠义侯夫这块匾蒙冤!”
“陛下着急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着急,怕是要生变故了。”
方泽廷点点头。
从侯府离开,刚上大街,却和一人相撞,方泽廷微微侧身,闻到对方一身酒味,不打算纠缠,就要离开,却被对方反手一招缠手,逼得连连后退。
“敢撞你爷爷,找死!”
“在下冒犯了,请公子见谅。”
道了歉,刚想走,对方突然把手里的酒瓶朝他砸过来。
对方招式凌厉,只是内息杂乱,下盘不稳,不到十招,方泽廷就把人按在了墙上,两人身体相贴。
“艹你爷爷的!”对方突然红了眼,大有杀了他的决心。